郭国柱回家告诉母亲的第一件事,就是已经报名了,要去考职工大学。
他母亲马上高兴道:“是?真的?这还差不多。早就和你说,你就是不听。你看,咋说?”
郭国柱似乎也有点健忘,愣头愣脑地问:“我不听?不听啥呢?”
“嗨呀,年纪不大就糊里糊涂的。我和你说过呀,哈哈干啥就赶紧干啥,别太幼稚。”
“幼稚?我哪儿幼稚了?”郭国柱不服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气,“谁幼稚了?你不就是劝我先考职工大学么?我早就这么想了。”
国柱妈噗呲笑了,她也说不清自己是高兴的笑,还是无奈的笑。反正有点忍不住。她看看里屋半掩的房门,毫不掩饰地说:“看看你的些同学,都去上大学了。就剩下你一个了。咱们虽然不是图好看好听,但是,最起码有了大学文凭,就不轻易让你干体力活了。是吧?”
郭国柱嘴上不说,心里却想:这次决心下的这么快,恐怕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他懒羊羊地脱下来外衣,端起脸盆要出去。**问了一句:“那谁,熊二波现在咋样了?”话出口,自己却笑了,“你就是这几个同学,就这几个同学,还一个一个都跑的远远的。人家上次说的冰箱彩电,后来咋了?”**一眼看见了郭国柱瞪大了的眼睛,马上又说,“奥对了,老二正弄呢。我老是觉得这些事情不是咱们干的。可是老二,他又不听我的话。你说有啥办法了。”**说后一句时,明显带着某种得意。他了解母亲。母亲骨子里传统正统,但也极其小气抠门。她觉得只要能挣钱就可以。母亲不是不关心弟弟,但弟弟的任性,让她把关心的重心自然地放到了国柱身上。
他母亲说起二波,兴致又突然大增,有点激动地说:“我的意思是,二波自从上次来信以后,又有好长时间不见影了。他们发财了?反正听说二蛋他们挣下钱了。”
郭国柱忙问:“咋挣了钱了?还是到广州石狮翻腾卖衣服?”
“奥可能是吧,他们能干啥,只能干这些。”说这话时,国柱**脸上一点也找不到平时对有钱人的羡慕,“要我说,没有啥了不起。有钱没钱都是过日子,再说了,他们挣得多,能多多少?一万块?十万?顶死了吧?”
好像不这么说,**就不能消灭心里一时的某种妒火似的。说到这儿,**没忘了将屋子一角的纸盒子卷起来摞整齐,再用一根绳子拦腰捆好。
“你弟弟这两天纯粹就没见回家。”
“没见回家?我前天还见他么。”国柱把手里一张纸弄出声响。
“管不住了。越大越是管不住了。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倒腾冰箱彩电。那是你干的事情?也不想想。人家那都是些啥家庭呢,咱们是啥家庭呢。”
“先别说这些,先说说他去哪了?”国柱着急地问,“他倒是也和我提过一句半句,说是想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