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宁道:“给我记二等功并且局领导及市纪委领导也来看过我了,电视新闻也播出了。”
江雨轩回道:“难怪,我似乎看过新闻提过,一晃而过,我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在意,没有想到会是关于你的消息。”
“给你的荣誉不少。”
“到此打止了吗?”江雨轩继续问道。
“没有,这次我又转正了。”
“提前转正了?副科提前转正?”
“不,这次,我不仅仅是副科转正,而且还是由代理正科直接任命为正式的正科级干部。是直接正科转正。”
“代理正科转正?”江雨轩有些惊讶问道。
“是的。”江翰宁肯定道。
“哦?直接正科转正?”江雨轩闻言,他一下子有些愣神,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
他深知,在体制内,这样的晋升速度并不常见,尤其是对于一个年轻干部而言,更是难能可贵。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跨越。”
对于江雨轩二十多年的宦海经历来说,对于这类见义勇为的事情的处理方式司空见惯。
一般来说,单位是不会吝惜给予记功以及其他荣誉。
但是转正也会提前,但是直接由副科到正科转正,这就罕见了。
因为提拔一个干部涉及利益权力的再分配,谁也不会轻易提拔一个与自己没有深交的人。
所以一般的表现真正突出的先进之类的,甚至记功的人,提拔几乎没有份,提拔不看这些。
儿子这次的提拔,无疑是幕后有贵人在精心布局,巧妙运筹。
“是宁静吧?”江雨轩一语道破天机。
江翰宁点点头。
他想的是,如果不是宁静的话,估计这次自己真的有可能背处分。
这次之所以能化险为夷,除了她,只有沐政委会为自己仗义执言。
可是沐政委现在人微言轻了,没有人真正会把他当一回事儿。
“儿子,记住一点儿,能让你步步晋升的人就是你的贵人。”
“没有能欣赏你的人,没有伯乐,你就是一匹千里马又如何?能力突出又如何?工作成绩斐然又如何?”
“还不是湮灭于众矣!”
“就是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无舞台施展才华与抱负,最终与普通人毫无二致,默默了此一生。”
说到这里,江雨轩话锋一转,“你现在已是仕途起步了,正式的办公室主任也有了一定的权力。”
“你要经受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底线,且不可被人拉拢腐蚀,不能越雷池一步。”
“否则前面就是万丈深渊,等待你的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公仪休拒鱼常食鱼》的典故你熟悉吧?因为他喜欢食鱼所以他拒绝别人送鱼给他,拒不食别人送的鱼。”
“看起来矛盾,实则满含哲理,满含辩证法。”
《韩非子外储说右下》记载:公仪休相鲁而嗜鱼,一国争买鱼而献之,公仪休不受。
其弟子曰:“夫子嗜鱼而不受者,何也?”
对曰:“夫唯嗜鱼,故不受也。夫即受鱼,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将枉于法;枉于法,则免于相。”
“免于相,则虽嗜鱼,此不必能致我鱼,我又不能自给鱼。”
“即无受鱼而不免于相,虽不受鱼,我能常自给鱼。”
这典故的含义是,鲁国宰相公仪休知道,一旦自己收了国人怀着各种目的送来的鱼。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就必定要迁就顺从于他们。
迁就顺从于他们,就会放弃原则,那就会徇私枉法。
最终可能落得个被国君罢免相位、身败名裂的下场。
到那时,曾经的权倾一时将化为乌有,他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宰相。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了,一介布衣,行走在市井之间,无人问津。
更没有人有求于他,即使是他爱吃鱼,无人会再因他的喜好而特意送上鱼来。
他就吃不上鱼了。
可是他如果不收鱼,不受这一贿赂的话,鲁国国君就不会罢免他宰相的职务,那么宰相的俸禄也就能够长期供他给鱼吃了。
江翰宁哪能不知道这个典故。
“爸,我知道您的意思。”江翰宁语气坚定地说,“您是在敲打我。”
“为官为人,确实应该走正道,清正廉洁,抵御一切诱惑,不徇情枉法,不徇私受贿。”
“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走得更远、更稳。这才是长久之道。”
“我明白您的苦心!”
吴宁菊打趣道:“瞧瞧你们这父子俩!”
“老头子,你省省吧,一见儿子面,就是满口的**、官场、人生大道理。”
“这氛围啊,比咱家的书房还严肃几分呢。难道就不能换个轻松的话题吗?”
“就不能给这难得的相聚时光添点温馨的色彩吗?”
“儿子回来是图个轻松。”
“你不能让他开心一点儿呀?”
“难道不能聊聊吃的,聊聊日常琐事,分享一下生活点滴吗?”她的眼中充满了对儿子的疼爱和宠溺。
“看你说的,咱们当然想让儿子开心。”
“不过嘛,偶尔谈谈这些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江雨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目光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显然也在考虑着如何调整氛围,让这次家庭聚会更加和谐愉快。
随即,他笑道:“好,接受你**建议,咱们往下不谈严肃的话题,只谈风月与家常。”
“宁菊,你赶紧去买菜准备午餐吧,儿子喜欢的那道红烧肉别忘了做。”
吴宁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站起身,笑眯眯地对儿子说:“儿子,你难得回来一趟,妈这就去买最新鲜的食材,中午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保证让你吃得心满意足。”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家的温馨与甜蜜。
江翰宁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什么,他带着一丝关切询问:“爸,那个欧虹,她最近真的没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吗?”
“我总是放心不下,怕她……”
江雨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那个欧虹啊,一言难尽。”
“真不好说,她的行为让人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