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巍峨庞大,犹如一座耸立于天地之间的宏伟堡垒,处处散发着肃穆森严的气息。
唐可瑗跟随着引路宫女脚步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未知的压力。
她们一路缓缓前行,终于来到了长春宫前。
唐可瑗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候着通传,她的身姿在这宏伟的宫殿前显得格外渺小。
银铃从殿内出来,朝唐可瑗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方才歇下还未醒来,王妃还请稍等片刻。”
说完,她没有将唐可瑗引入偏殿等候,而是转身回到殿内,留唐可瑗一个人站在殿外。
唐可瑗知道,这是皇后在立威,是对她的惩戒与警告。
前来皇宫的路上,唐可瑗就在脑海中不断分析,唐皇后对她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是唐府嫡女,日后若是嫁得如意郎君,对巩固她地位有帮助。
还有一部分是唐皇后能成为太子妃,成为如今的皇后,琼华夫人功不可没,她念着琼华夫人的情。
今日唐皇后匆匆请她入宫,应是害怕她脱离了她的掌控,想对她敲打一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空挂满星星,一闪一闪格外璀璨。
唐可瑗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双腿已经麻木,背上伤口也变得不安分,疼得她直冒冷汗。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头顶传来银铃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将唐可瑗从地狱拉回现实。
“王妃,娘娘请您进殿说话。”
“是。”
唐可瑗吐了口浊气,简单整理好衣冠,跟着银铃进入殿内。
“皇后娘娘千秋万福。”
唐皇后端坐在首位,眉宇之间威严尽显,她并没有让唐可瑗起身,而是淡淡开口:
“等久了吧。”
唐可瑗缓缓抬头,迅速将殿内环境打量一圈,果然与她想的一样,偌大一个宫殿除了唐皇后之外,就只有一位宫女银铃和一位何嬷嬷,并且这两人都是皇后心腹。
她大着胆子开口:“回姑母的话,不久。”
听到唐可瑗的回答,唐皇后神情似乎柔和了不少,她轻轻珉了口茶道:“你那些事本宫都听说了,你父亲做的确实过了些。”
一句话看似在为唐可瑗抱不平,实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唐可瑗将头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姑母,瑗儿经常被姨娘们和弟弟妹妹们欺负,父亲一直都装作看不见,瑗儿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父爱。”
“从小到大,只有姑母和大哥对瑗儿好,瑗儿都记得。所以瑗儿没有父亲,瑗儿的亲人只有姑母和大哥,也只会对姑母和大哥掏心掏肺的好。”
“胡闹。”唐皇后嘴上虽斥责她,神情却不曾恼怒。
“瑗儿没有胡闹,瑗儿说的都是实话。”
她一双眼睛倔强的看向唐皇后,泪珠在里面打转,看的人心软软。
唐皇后最终不忍心道:“你身上还有伤,起来吧。”
闻言,唐可瑗再也忍不住扑倒唐皇后怀里哭唧唧:“姑母,瑗儿就知道您心疼瑗儿。”
“瑗儿不傻,您今日将瑗儿叫进宫也是为了保护瑗儿,您责罚了瑗儿,别人就不敢在说什么。”
“您对瑗儿好,瑗儿都知道,您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姑母。”
其实唐可瑗也在赌,唐皇后和唐行舟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唐行舟近些年来毫无建树,几个儿子除了唐可昀之外,个个都不学无术难当大用,让唐皇后对唐家更加失望。
所以唐皇后才会想方设法让皇帝下旨,为唐可瑗与穆琰赐婚,目的就是有朝一日穆琰也能成为她巩固后宫地位的助力。
在上位者眼中,权势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穆琰派人去唐府取走她的物件,虽然是因为唐行舟打了她,相当于打了穆琰的脸,他要出一口气,但在外人看来却是在替她撑腰。
唐可瑗今日叫她一声姑母,就是在告诉唐皇后她的态度,想必她在唐府与唐家人决裂时说的那句“家人,本王妃只认大哥唐可昀与皇后娘娘”,唐皇后应该也知道了吧。
至于她与唐府的关系,只要唐皇后相信穆琰对她态度改变,而她依旧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皇后在权衡利弊后,必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呀,”唐皇后伸手点点她鼻子,笑颜温柔:“都成亲了,怎么还跟个孩童似的。”
唐可瑗小脸蹭了蹭唐皇后白嫩小手,软软糯糯:“在姑母这里,瑗儿愿意当一辈子孩童,到时候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跟您撒娇。”
唐皇后笑容不变,眼底却划过一抹忧伤。
在这个深宫大院之中,看似锦衣玉食尊贵无比,实则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就像是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亲情,友情,爱情对她们来说,是无比奢侈的东西。
尤其是唐皇后与皇帝成亲多年,至今都一无所出,膝下虽有一子,却并非是她亲生,这一直是她的心结。
唐可瑗知道想让皇后彻底相信她,光靠撒娇是不够的,必须下一剂猛药才行。
“对了姑母,”唐可瑗忽然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唐皇后:“前些日子瑗儿在外闲逛时听闻上京来了一位江湖游医,医术了得,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瑗儿派人去打听了下,那人就住在城郊白露寺,瑗儿想着姑母您什么时候方便,瑗儿去将那人绑来给您请个平安脉。”
唐皇后心中微动,她曾让太医给她瞧过脉,除了说她体寒不易受孕,需要静养调理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言辞。
期间也换过好几批太医,试过好多种方法,也没有任何起色。
她本想着这一生就这样了,可是当她听见唐可瑗说起江湖游医时,心底又燃起了希望。
唐皇后迟迟没有开口,身旁何嬷嬷说出心底顾虑:“娘娘,江湖游医大多都是盗名欺世之辈,您身份尊贵,不可轻信啊。”
唐可瑗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何嬷嬷说得有些道理。”唐可瑗点头表示认同:“姑母,您不知道那个人可狂妄了,我派去的人问他,你和宫中太医谁的医术高?您猜他怎么说?”
唐皇后摇头。
唐可瑗佯装生气,小嘴一撅:“他说宫中太医大都是迂腐之辈,用药行针中规中矩,过于保守,像有些疑难杂症,孕育子嗣,用他们那些方法根本没用。”
“姑母,您说他是不是狂妄自大?”
言毕,唐可瑗偷偷用余光打量唐皇后,只见她神色纠结,眼中却有了光亮。
在后宫之中,如果能有个亲生子嗣,不单单可以母凭子贵,也是未来精神寄托。
“瑗儿,”唐皇后开口,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你可愿陪姑母去一趟白露寺?”
唐可瑗笑容很甜:“陪姑母一同前去,是瑗儿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