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坐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知己,齐丰的热套话很多不停地劝酒。
“我们这儿的‘高梁红’香淳甘冽非常受欢迎,漠北的小部落常到宛城北门购买此酒,宛城的酒贩们也因此发了一笔横财。二位贤兄一定要喝好,小弟我的心意都在这酒中了。”齐丰舒眉展眼,心情豁然,他给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道,“怎么样?二位贤兄闻到这浓郁的香气了吧?”
“确是好酒,香气直扑鼻孔,愚兄已被此酒的香气给迷住了。”史长风见好酒好菜上桌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说:“我们走时什么都可以不拿,但这酒必须得带上两桶。”
齐丰马上笑道:“酒纯人更纯不用说,小弟也定会送给二位每人五桶高梁红。除此之外,小弟还要送二位贤兄每人山地红蘑一百斤,貂皮五十张。”
“貂皮就不用了吧!山地红蘑还是很爽口的,带点回去留着过年吃。”酒酣耳热之时,史长风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桌上的一大盘“野鸡炖红蘑”笑容可掬地说,“我很喜欢北疆的特味菜野味十足。”
“贤弟不要过于贪婪了,嘴上吃着,还要拿着,北疆这点儿好玩艺儿架不住你挥霍呀!”高赫戏谑道,“还是给我们的贤弟留点吧!”
“嗨,那红蘑山上有的是,‘北大荒’叫快了就是北大仓,北大仓可是碗里锅里什么都有,野猪‘野免’野熊外加野鸡,满山遍野随你打。红蘑、黑蘑、白蘑,黄蘑样样俱全,满森林都是只怕你拣不过来呢!”
提起北疆的山珍野味齐丰的话就来了,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种,就让史长风垂涎三尺。他一边叭哒着嘴,一边说:“我看了,这些美味够我吃一辈子的了,我现在宣布我哪也不去了,就留在北疆陪在贤弟的身边,享受这山珍野味!”
“欢迎啊,哈哈哈……”
齐丰开怀大笑,心情很不错。
“满山遍野的山珍野味只有尝到了才感到新鲜爽口,原以为北疆不过是寒冷的缺少珍馐美味的荒漠地带,让人望而生畏,没想到这里还真有内地人很少吃到的珍奇美味。史长风非常高兴,眯缝着眼睛,仰着头望了望高赫的脸,“你与我不一样?不喜欢山中珍品吗?”
“我也没说不喜欢呀?”高赫脸上漾着笑意快活地说,“我看了,你最好的差事就是做一名野味商人,将北疆的那些奇珍异宝都运到内地,让那些嘴馋的人享受一下北疆的土特产,你因此不但大得实惠还大受酒鬼们的欢迎。”
“只恨我来北疆太晚了,早来呀,早来我不就成了野味大亨,鸿商富贾了吗?可惜呀,可惜!”
史长风一边喝着酒一边不住地叹息,为了放松心情提高酒兴,高赫不断地戏谑他:“现在也不迟,你最好留在北疆,北疆的这块地方欢迎你的到来。不信,你问问野鸡野免,看他们愿意不愿意?”
“你……”史长风叱着牙睁大了眼睛愣怔怔地说,“你拿我取笑?”
“嗨,不过是逗逗乐而已,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哪有不乐的道理?”
“你想乐,就拿我开心?”
“那当然,你是乐的源泉嘛!”
“是啊,我们真的不容易相聚,若没有此差哪股风会把你们吹来呀?”
“对!对!对!”
三个人又大笑起来。
高赫一直按着自己的思维行使计划,无论此间有何小插曲有何情感波澜他都不会乱了自己的阵脚。就在三个人喜笑颜开之际,他向齐丰提议: “高将军可以派人传话,让三个蕃王马上来宛城。”
这个机会抓得非常好,玉液浓斟,情切意笃的温暖时刻,什么重要的问题,什么难解的问题都容易让人接受。齐丰马上应承下来,笑道:“无论怎样喝,我们都不会忘记我们要做什么,我们是为我们的使命而豪饮。”
“齐将军说得对,我们是为使命而来是为使命喝酒,”高赫大赞齐丰的说法,“我们还会因使命加深兄弟之情。”
齐丰命身边的侍卫拿来纸墨,齐丰在几张纸上简单地写了几句话,让三个蕃王速来宛城商量大事。之后,命传令兵连夜送往三人的蕃地。高赫与史长风两人听了齐丰的决定心中大喜,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高赫叹道:“贤弟思维周密,措置裕如,真乃大将风度。”说到此,高赫起身拱手施礼表示了深深的谢意。
齐丰为高赫的谦恭而感动,一位手揣皇诏的饮差没有盛气凌人,横眉冷对,而是谦恭有礼让他心悦诚服。没有哪个下臣会对皇上派来的钦差一见如故。
“贤兄此来不仅完成了皇命,还令小弟我茅塞顿开,大彻大悟。小弟正好精神濒临崩溃对前景无望准备就死之时,深得贤兄的教诲和开导,小弟竟如重生一次。要说感谢,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彼此彼此,兄弟一场理当如此,‘赠人玫瑰,手留余香’。隐恶扬善,这是道法能延续至今的原因。”
要论打仗,也许高赫不是一流将才,要论才辩,高赫可是言谈爽利,语出惊人。他循循善诱,入情入理诚挚可信。
齐丰笑道:“在贤兄面前小弟我才疏学浅,一无所能。不知何年小弟我才能语出惊人,一矢中的。”
“小弟过于谦卑,小弟在北疆数载,所见之人很少不善言辞也是自然。小弟练就的苦功无人能及,小弟既管理农业生产发展本地经济,小弟还得守卫北疆的安全。小弟一官多能实属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能说会道有何用?能将州县治理得仓满囤溢,国泰民安,四海清平吗?”
“哎呀,贤兄一席话让小弟我无地自容。依我之见,荒蛮野岭之地,野兽横行,人烟稀少,不是什么有才德的人生存之地。我一直以为,这是父皇看不上我才将我置于此地而后快。”
“贤弟错矣,北疆面积辽阔,敌寇众多,皇上若派一名才质浅陋,毫无主见之人来北疆,岂不是坏了国家大计?北疆这块良土恐早已成为蛮野部落的砧板之肉,贤弟应感谢你的父皇对你的器重才对。”
“啊……”
齐丰大为惊愕,高赫所言是他此前从未听到过的,他一直以为父皇视庶出为卑下才导至他长期滞留北疆,他因此恨他的父皇。如今眼前这个钦差既将北疆说成了富庶之地,天府之国,又将他奉为全才之干将。他不明白是眼前的钦差太会说话,还是他误解了他的父皇?
无论怎样,高赫只尊循一个原则:完成使命。他所以这样耐心细致的与齐丰谈心就是为了完成使命。他如此**澎湃,热情洋溢地执行他的任务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此任务的发起人,建议人。他不想让后夏混战,不想让呼延况借机灭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这样的大前提,他才动了很多的脑筋与齐丰对话。他与齐丰对话用的是攻心战,心理战。
“睡觉吧!来日方长。到了临漳城我们有很多机会见面。既然是兄弟了,就要行兄弟情谊,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高赫的建议,齐丰与史长风都认为理当如此,三个蕃王来了之后,后天他们就要返回临漳城。后面的事还有很多,他们应该休息了。
“好!我们就睡!”
事实上,史长风因为酒喝的多早就有睡意了,只是碍于齐丰的面子才硬撑着。
熄灯之后,他马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清早,齐丰整理衣食用物和礼品,这些衣食用物和礼品装满了三辆马车。高赫拿出来时带来的荆树枝条放在案几上,就等齐丰与三名蕃王出发时背在身上。至此,他来北疆的任务才告完成。
一切就绪后,三个人就等着三名蕃王的到来。传令兵连夜赶路,齐丰觉得三个蕃王一定会在傍晚时分赶到。到时,他们就一齐奔赴临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