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在院子里,摸到天亮。
葛旺等人并没有休息得很好,不时在暗中观察他。
天亮后,葛旺率先走到院子门口,大声问:“陈道友,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陈夏走到院中,摇头:“暂时没有。”
“晚上没遇到什么异常的东西吧?”后面,徐凤竹的声音传来。
她在远处一棵树下坐了一夜,却不像休息好了的样子,面露疲倦之色。
随后,其他人也凑了过来。
陈夏见他们都不想进院子里来,不禁好笑。
“诸位道友,我们本来就在幻境中,被人时时盯着,你进不进来,都是被人拿捏的。”
叶子璇摇头,胆怯地说:“昨晚上葛道友说的对,这个地方,连一片叶子都是完好的,却保留着一座废墟,可见这个院子很特别。说不定有什么纪念意义,我不想冒犯那位大修。”
葛旺温和地对陈夏说:“陈道友,你不惧此事,不妨就好好在这里查探,我们去别的地方查探吧。”
老东西其实也知道院子很重要,必有线索。
借这个机会,把烫手山芋扔给陈夏,最好不过。
如此精妙的阵法,阵眼定然不止一处。
他们去别的地方就好了。
“陈道友今天就安心在院子里查探,其他地方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几个人,肯定能找到阵眼。”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去寻找阵眼去了。
……
陈夏乐得清净,反正也不需要帮手。
忙了半天,摸到许多零碎故事,他坐下来休息,同时开始整理信息。
“肖庆之长老参与了一个行动,应该是去袭击魔宗的人。”
“不久之后,受了重伤回来,设置了这个阵法。”
“我感觉这个阵法不应该是个杀人的阵……”
陈夏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
他知道那个人就在暗处听着,故意说给那人听的。
目的是想激他出来,求教那些更感兴趣的,关于魔宗的事情,关于飞升的事情。
“肖庆之长老对抗魔宗,不管那次行动成功与否,并没有改变天下的形势。”
“仙门弟子无法飞升,大片土地沦陷,被魔道污染,成为厄土。”
“所以,肖庆之长老,也终归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人物,没有改变历史走向,自己也湮没于历史长河中……”
就在碎碎念的时候,周围景物仿佛晃了一下。
周围的亮度突然提升。
定睛一看,那团稍稍具备人形的影子,蓦然出现在面前。
无目无口,无耳无鼻,陈夏却感应到一股狂怒之气。
陈夏赶紧起身行礼:“晚辈见过……肖长老。”
白气怒气冲冲地说:“闭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肖庆之岂是小人物!”
陈夏说这一段话,就是想激怒肖庆之。
果然现身,这不就间接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吗?
“晚辈有感而发,并非故意贬低,因为晚辈真的从来没听说过肖长老,仙门不传其事迹,难道不是小人物吗?”
白气剧烈晃动,似乎被扎到了心:“胡扯!你以出不出名来评价一个人的价值吗?”
陈夏本来是随口几句,故意刺激白影,没想到,简单一句话,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急忙降火:“前辈莫怪,后学弟子鄙陋,不懂前辈高人大义,所以前辈大名不传于世间。我查到肖前辈零星事迹,觉得很了不起,故此感慨,并非我的真实意思。”
白气平静下来,那股杀气收敛住。
陈夏顺势说:“前辈何不跟我说一说,省去我辛苦搜集的工夫?”
白气冷淡地说:“我没心情闲聊。”
唉……
“你说得也对,此地陷落那么多年,别说肖庆之,就是戒山宗,也没几个人听说过。”
语气十分苍凉。
陈夏也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这位肖庆之,大概是对抗魔道力量而陨落的众多大佬之一。
当年那一战,定然惊天动地。
可是时间将一切都抹平了,连个名字也不传下去。
“戒山宗当年之强大,大概只有中洲少数几个宗门能比。”陈夏感慨不已。
“这正是,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白气晃动了一下,似乎被这两句给打动了。
“这戒山如今一片死寂,当年应该也是高耸入云,超凡脱俗的一个福地。”
“这正是,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白气怔住了,喃喃自语:“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
“说得真好,深得我心!”
“想肖庆之一世英名,到头来名不著竹帛,亦是十分凄凉。”
陈夏见他陷入悲伤中,等了一会儿,怯怯地问:“前辈,天下仙门无法飞升,到底是什么原因?根源在魔宗吗?”
白气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恢复了冷淡的语气:“你区区元婴境界,不必知道这个。知道了又怎么样?连一百个肖庆之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懒得跟你解释!”
“一代又一代,闯入戒山的弟子,越来越孱弱,哪有资格了解这些!”
陈夏无语。
修仙界一代更比一代弱,这都是公论,并不是这一团白气胡说。
心想,这位前辈知道的事情,说不定在这个院子里,我都能读到。
既然不能当面询问,那就只能舍近求远,慢慢摸索了。
现在,对于破解这个阵法,反而没有那么强的期盼了。
白气语气忽又严厉起来:“你以前没听说肖庆之的故事吗?”
“真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白气流露出失望的语气。
“晚辈就在这里查出来的。”
“就是撅着,在地上摸爬,然后就查出来的?”白气十分惊讶。
“是的。”陈夏有点尴尬,地上摸爬,这个形容词用的,我又不是狗……
白气猛然膨胀,将他围起来,形成一堵高墙。
周围的温度顿时暴降,感觉好像要下雪了似的。
“你是说,你在这里,摸来摸去,摸到了这些久远的事?”白影的声音透着盛气凌人的威压。
“是的。”陈夏没有露出一丝恐慌。
“是何道理?”
“晚辈的独有的小手段,前辈见笑了。”
“我是问,你这个手段,有什么道理?”白气咄咄逼人。
啊……陈夏脸上露出尴尬表情,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