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轻叹从吕公公口中逸出,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他抬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老妇人还在沉睡,他不想惊扰她。
吕公公将帕子重新放回包裹,系紧,然后转身走向停在院门口的轿子。轿夫们早已等候多时,一个个哈欠连天,搓着手取暖。
“起轿——”随着一声吆喝,轿夫们抬起轿子,缓缓地向前走去。吕公公坐在轿子里,感受着轻微的晃动,思绪万千。他此行回宫,前途未卜,皇帝多疑,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轿子刚走出院子没多远,突然,几道黑影从府邸高墙上飞掠而下,速度快得惊人,像夜枭般无声无息。还没等轿夫和护卫们反应过来,几声惨叫划破清晨的宁静,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轿帘。抬轿的几人瞬间倒地,没了声息。
轿帘被利刃划开,喷溅在轿子上的鲜血像一朵诡异的红花在晨曦中绽放。吕公公在刀光闪过的一瞬间,本能地侧身一滚,堪堪避开了致命一击。轿子底板被砍出一个深深的豁口,寒气顺着裂缝灌入,冻得他一个激灵。他狼狈地从破碎的轿子里爬出来,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热血落在雪地上,雪被融化,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息。几个轿夫和护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什么人?!”吕公公厉声喝问,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他努力维持着镇定,手却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他根本没有带任何防身武器。
黑衣人没有回答,像幽灵般从暗处涌出,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吕公公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挥刀直劈吕公公面门,凌厉的刀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吕公公又是一躲。
紧接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传来,几声闷哼响起。
几个身着劲装的侍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快如闪电。侍卫们身手矫健,招式凌厉,像猎豹般敏捷,又像雄鹰般凶猛。
他们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将黑衣人牢牢压制。黑衣人明显没料到会有这一遭,没有一点点防备,一个黑衣人被一脚踹飞,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另一个黑衣人试图逃跑,却被一个侍卫飞身扑倒,刀锋抵住了他的喉咙。
“说!谁派你们来的!”一个侍卫厉声喝问,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黑衣人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似乎宁死也不愿透露半点信息。他猛地抬头,一口咬向侍卫的手腕。
侍卫反应迅速,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挥,其中一个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吕公公袖口沾染了飞溅的血迹,殷红在雪地上格外刺眼。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剩下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得像腊月里的寒潭:“说,谁派你们来的?”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黑衣人各个紧咬牙关,像哑巴一样,没有一个吭声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从伤口处滴落到雪地上的血液,发出细微“滴答”声。
吕公公轻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丝毫暖意,反倒让人脊背发凉:“还挺硬气。”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上的雪,“可惜,咱家没工夫跟你们耗。”他转头看向侍卫,眼神示意,“留一个活口,其余的,处理干净。”
侍卫们没有丝毫犹豫,刀光剑影再次闪过,惨叫声、骨肉分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雪地上,殷红迅速蔓延开来。
一个黑衣人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他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修罗场,却被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吕公公走到仅剩的那个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像毒蛇一样,阴冷而锐利:“现在,可以说了吧?”
黑衣人浑身颤抖着,恐惧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张了张嘴,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吕公公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滴血的**,蹲下身,用**轻轻挑起黑衣人的下巴。“咱家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怕死。”他顿了顿,**在黑衣人脸上轻轻划过,冰冷的触感让黑衣人浑身一颤。“但是,有些事,比死更可怕。”
吕公公站起身,将**扔到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黑衣人听:“肖将军提醒咱家,这一路怕是不好走,看来,是提醒的对了。”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有些人,真是迫不及待啊。”
自己帮了肖起,没想到,肖起有意的一个提醒,又帮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还想着让肖起欠自己一个人情,结果当场就两清了。
吕公公没再看一眼地上不**形的黑衣人,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他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吩咐侍卫:“重新备轿。”轿子很快就被抬了过来,绛红色的轿帘在风中微微晃动,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吕公公踩着脚下被鲜血染红的雪,一步步走上轿子,姿态优雅从容。轿子抬起,轿夫驾着汗血宝马,稳稳地迈着步子。只是这次,却朝着与他们预备前行的相反方向而去。吕公公掀开轿帘一角,看了一眼这荒凉的天地。
那被吕公公留下的那个黑衣人,则是被粗暴地绑在马车后面,一路拖行。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凶狠,眼神空洞,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冰冷的雪地**他的身体,像无数细小的刀片一下下割着他的皮肉,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他不知道这个以手段毒辣,蛇蝎心肠的阉人会带着自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