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起不解，他继续道，“你是帮了，帮完一走了之，可那些人走了，很快就会带着更多人回来。到时候，遭罪的还是我们这些泥腿子。”
肖起眼神一凛，剑眉微挑：“既然如此，那我便管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嚣张。”
“这…”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摆手，“大侠有所不知，那些人可都是县衙里知县大人的亲兵啊！在这一方天地，知县大人就是天，就算皇上来了也得敬他三分。我们这些小民，哪敢有半分不敬？”
村民们纷纷点头附和，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恐惧。有人低声说道：“是啊，大侠，您一个普通人，可管不了这等大事啊。”
肖起闻言，似笑非笑：“普通人？”
他转身看向村民们，目光如炬：“今日我既然遇到了，就绝不会坐视不管。这知县，不过是朝廷七品芝麻官，也敢如此欺压百姓？”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若真是为民请命的清官，我自当敬他。若是欺压百姓的**，那就休怪我手中剑不认人！”
村民们听到肖起这番话，纷纷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一个瘦高的汉子甚至忍不住嗤笑出声：“大侠，您这话说得太大了。您还是赶紧走吧，别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肖起站在雪地中，白色的积雪衬得他的身形愈发修长，哪里有半分将军的虎背熊腰模样。
“是啊是啊，”另一个村民附和道，“大将军那都是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最起码站起来也有有十几尺高，您这样子…”他上下打量着肖起，欲言又止。
肖起闻言，反而挑眉浅笑。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淡淡道：“本将军自有证明的法子。”
说着，他转身看向人群后方那个缩在角落的小男孩，声音温和了几分：“小家伙，可还记得我？”
小男孩怯生生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他低着头，小声道：“记…记得。那白菜…是我从您那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肖起摇了摇头：“想吃什么，不必偷偷摸摸。直接来找我要便是。”
这话一出，村民们更是面面相觑。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真的会是个大将军？
可他举手投足间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又让人不得不信。那是千军万马中才能磨砺出来的气势，绝非普通江湖侠客所能具备的。
肖起看着村民们半信半疑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诸位若是不信，不妨随我来看看。山珍海味，本将军给不了，但是几颗白菜，本将军还是能给得起的。”
村民们虽然心中疑惑，但一听到有粮食，还是纷纷跟着肖起穿过一片松林，来到一处背风的山坳。远远望去，一顶灰色的军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帐篷上覆着薄薄的白雪。
“就这么个帐篷？”有人小声嘀咕，“能装多少东西？”
肖起不语，只是大步走到帐前，掀开厚重的帘子。刹那间，一股菜叶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这…”村民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帐篷里堆满了新鲜的大白菜，一层叠一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每颗白菜都水灵灵的，青翠的外叶包裹着雪白的菜心，显然都是上等的好菜。
“这么多白菜…”老者颤抖着手指向帐篷，“大将军，您这是…”
肖起负手而立：“都拿去吧，想要多少有多少。”
村民们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肖起又重复了一遍，才有人试探着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一颗白菜。
“真的…真的能拿？”
肖起点头。
这一刻，所有人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们直接“扑通扑通”跪倒在雪地里，额头深深埋进冰冷的积雪中。
“大将军恩德，我等永世难忘！”
“快起来。”肖起皱眉，“这雪地里跪着，当心着凉。”
可村民们却跪得更深了，有人已经哽咽出声：“大将军为我们这些**民做主，还赏赐粮食…这…这…”
肖起看着跪在雪地里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些人跪的不仅是他这个大将军，更是跪那一份难得的善意。在这个寒冬，一颗白菜，或许就能救一个家庭。
肖起让大家不必拘泥于礼节，随便拿便是。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每家只拿了两三颗白菜。有个汉子想多抱几个，却被身旁的老者拽住了袖子。
“留点给将军吧。”老者低声道。
肖起听见了，摇头失笑：“不必顾虑我，这些白菜本就是给你们的。”他指了指帐篷深处，“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们尽管拿。”
即便如此，村民们还是带着几分拘谨，生怕多拿了会惹将军不快。直到肖起亲自帮着分发，他们才渐渐放开。
夕阳西下，村里的老族长拄着拐杖，走到肖起面前：“将军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歇息吧。”
肖起本想婉拒，可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诚挚的笑意，便点头应下。
入夜，村子里久违地升起了炊烟。袅袅白雾在寒风中飘散，带着白菜的清香。老族长的儿媳正在灶前忙活，锅里煮着白菜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将军，”老族长端着一碗热汤递给肖起，“之前我们对您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肖起接过碗，感受着温热从掌心传来：“无妨。”
“其实是这样的，”老族长叹了口气，“前些日子知县派人来收粮，说是要支援前线。可我们村里本就颗粒无收，哪来的粮食？那些衙役不信，把村里翻了个底朝天……”
肖起的手指微微收紧，碗沿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所以看到将军您来，我们才……”老族长有些后怕，“怕您是衙门派来的人。”
“支援前线？”肖起好奇，“你们支援的，是哪门子的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