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被气得肝颤,他想以势压人,但很明显眼前的人不怕,他想拿法律来说事,对方直接要把律师叫过来。
就律师的那张嘴,人家就是专门研究法律的,说不准辩到最后,发现错的还是自己。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开船出去放地笼了?”
“没有。”赵勤矢口否认。
“赵勤,我们有人证,你别以为不承认就可以搪塞过去。”
“领导,请您把人证叫出来,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白衬衣又被噎了一下,请托他的人还一再叮嘱,不要说出是他在背后弄的事,似乎很怕这个赵勤,现在叫人对质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我上午去你们村走访了,很多人说你们那十个地笼,收了一万多,这个你难道还要否认?”
“领导,看来您没出过海吧,等休渔期结束,我带你出趟海,让你看看,一个地笼到底能收多少钱?
我还是那句话,谁说有一万多,你就让谁当我面说,来所里说,相信对方在这里也不会说谎对吧。
空口白话的,我还说领导您是收了别人的礼,故意在这为难我呢。”
“赵勤,你是在污蔑我。”
“哦,对不起领导,我说错话了。”
赵勤很真诚的道了歉,随即叹了口气道:“那晚风大,收地笼时本村只有一个叫罗向武的看到了,你们可以问一下他。”
白衬衣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再度冷着声问道:“那行,你那些货卖在哪?”
“哦对,你们也可以去收购站查,相信他们也有账单留存,就在镇上叫鲜隆海产。”
白衬衣示意了一下,靳小功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然后又示意了一下钟哥,两人也走出了问讯室。
赵勤乐得清净,靠在椅子上心思辗转想着事。
差不多半个小时,靳小功将一份账单递给了身处另一间办公室的白衬衣,上边确实售卖的日期是地笼收好的第二日,
七七八八的总金额加起来830块钱。
“怎么这么少,是不是搞错了?”这个数据,可是与背后请托之人所说的大相径庭。
“我去的时候,收购站找了好一会才将这个账本给找出来的,应该是准确无误的。”
如果真是这么一点金额,那赵勤的过失不大,罚个几百块的款就能了结。
对方提到了律师,至少说明是个懂法的,再加上刚刚听说京城有人作保的事,让他也不能乱来,一切都要按尺度来定夺,不然说不准火能烧到自己身上,
但之前应喏他人,再加上赵勤之前的态度,都让他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
“再去村上问一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有没有愿意做证的。”
钟哥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去又是一个小时,此刻天色已经昏暗。
赵平打了个电话回家,跟阿和两人就在所对面等着,他们也不好意思去陈家,怕打扰别人。
之前靳小功出来,他们认识对方,便拦下求着打听了一句,靳小功也说,在船上没有搜到实证,问题不会很大。
但这怎么还不出来?
“平哥,今晚我就去把古家的玻璃全砸了。”阿和把烟头扔到地上,恶狠狠的说道。
“弄玻璃干啥,要想法子把人给弄了,哎,就是没阿勤那脑子。”
两人说着,就见又一辆车开进了所里,一个人被从车里请了下来,两人看得不真切,阿和不确定道:“看着像老罗?”
“嗯,是罗叔。”
所里,老罗被带到了办公室内,白衬衣见真有证人来了,顿时大喜,“大哥,贵姓啊?”
“我叫罗向武。”
“哦,就是你看到赵勤那夜收地笼的是吧,具体说说,听说每一网收获都很多是吧。”
老罗讪然一笑,“哈哈,领导,你见过台风天下地笼吗?反正阿勤是我第一个见着的,这小子也不怕找不着,还是年轻啊,不懂事。”
说着还摇了摇头。
“嗯,罗向武同志,我在问你关于地笼收获的事。”
“哦,我说了啊,台风天下地笼会有啥收获,他运气好地笼找着了,但也被海浪打在礁石上,地笼全部被打得稀烂,有收获才怪了,
也就一些杂螺,那玩意跑得慢,还趴在地笼里。”
白衬衣面上一黑,语气变冷道:“你们村的人说,你告诉他们,赵勤的地笼里收了很多的海参和响螺,一个都值几千块。”
“领导您咋也信了呢,我说的是赵勤他们白天在海边捡了不少的海参和响螺,哦对,还有老张也跟着一起发财了,
结果不知道哪个**的缺德鬼听岔了,然后非说是我说的,领导,你可千万要相信我,我真的没说啊。”
白衬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领导,这事抓紧时间处理吧,再拖下去,赵勤如果真的把律师叫来,咱倒不是担心什么,主要麻烦不是。”钟哥跟着劝了一句。
按说这种情况,如果上边没提及不能放,因为规定之前没有细致的提过,一般都是先通知一下,再犯的话处罚,所以他也觉得有些小题大作了。
白衬衣此刻也知道不能把事闹大,只得顺坡下驴。
等到三人再次来见赵勤时,也当即宣布了对赵勤的处罚,没收十个地笼所获830元,并处以500元的罚金。
赵勤口袋没装钱,出来刚好看到阿和跟大哥,让两人到陈东家里拿了现金,当场就把罚款给交了,对于这些罚款,他没有一丝的争辩。
“我那个渔获该还我了吧,那是我延绳钓收的。”
“那当然。”
赵勤交了钱领了发票,把渔获搬上三轮车便离开了所里。
来到陈东家里,后院的货已经分好了,除了牛尾鱼,赵勤现在也没有吃龙虾的心情了,全部渔获在一起,也卖了8000多块,扣了借的钱,赵勤结了账,“东哥,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你就别客气了,改天不忙过来喝酒,对了,你请客。”
“一句话的事,东哥让你帮我买的东西打听到了没?”
“小事来着,明天上午就能到,不过你要的型号有些贵。”
“行,谢谢东哥。”
告别陈东,赵勤又骑着三轮车到了钱坤家里,原本打算给800的船费,一番拉扯之下,钱坤收了500块。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虽然又能分得一笔不错的收入,但三人都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哥,要不今晚…”
赵勤看了眼众人笑道:“说到底咱放地笼也有错,这罚点款把这个隐患解决,我心里也踏实了,况且今天不是也收入这么多嘛。”
“阿勤,你没有想法?”
“大哥,真没有,这次咱违规在先,不管是谁告的我们,也没有告错不是,累了一天了,走一杯。”
在他的言语带动之下,餐桌上很快氛围也变得欢快起来。
这一会风势已经渐长,明天估计不能出海了,所以大家喝得也没啥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