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这两天,季裴无事可干,在外面遛了半天的狗。
季裴家的狗是一只黄色金毛,半年前季繁下雨天从**堆里捡来的。
当时它断了一条腿,躺在一堆脏臭**里哀嚎着,奄奄一息。
因为季繁,它捡回了一条命。
它身上的毛金黄金黄的,看着又奶又可爱,不过非常聪明,鬼点子一套一套的。
更是有一次无师自通打开了零食柜,偷吃了一整箱的蛋黄派,撑得趴在地上动不了。
季裴回家的时候,看着满地狼藉残渣,还以为它被撑死了。
后来它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叫蛋黄派。
季裴最近进了小区的养狗群,每次出去遛狗,她家的蛋黄派总是最积极最热情的那个,见到个人就想扑上去。
微信群聊里发了一段视频,季裴是第一个被@的人。
她点开一看,戴着粉黄色小鸭口水巾的一只金毛,嘴里叼着绳子,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自己遛自己。
被@以后,视频下面许多群友七嘴八舌发消息。
【这是季裴家的蛋黄派吧,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上次还见它买菜拿快递呢,比我老公能干】
【孩子上的什么学校,把我儿子也送去进修一下,最近有点管不住了】
【这只金毛成精了,还会自己遛自己,跟我家边牧一个心眼子】
说这话的群友特意@了一下季裴:【改天牵出来交个朋友吧】
季裴翻了一眼群消息,拉着狗绳,把正在刨土的蛋黄派揪了过来,照着狗头拍了两下。
“胆子肥了是吧,趁我不在家偷偷开门跑出去。”
蛋黄派斜着眼不敢看季裴,狗脸上写满了心虚。
如果不是管理员@她,季裴还不知道这只狡猾的狗子偷跑出去了。
季裴拿出手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蛋黄派的头,抓拍到了一张闪躲的狗脸照。
她编辑了一下朋友圈,把这张照片放上去,还带了一张前几天被蛋黄派咬成新物种的拖鞋。
【洗锅烧水涮狗肉】
季裴把朋友圈发出去以后,几分钟的时间就收到了一致赞同。
她把朋友圈放到蛋黄派面前,抓着狗头说:“看见没,再有下一次,就把你这身毛给剃了。”
蛋黄派呜咽两声,趴在地上耷拉着脸。
大学微信班级群这几天活络了起来,大概都是因为下个月谢贞组织的同学聚会。
季裴对群聊一点都不感兴趣,她连班里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更别说记住他们的名字了。
群里除了谢贞,还有另外两三个人天天发消息,不是晒包就是晒首饰。
季裴之前给宝格丽做过一段时间的产品设计,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晒的图是高仿,还是P过的。
这个世界上,不识货的人还是挺多的,就比如季裴之前那个同寝室的舍友冉菲菲。
冉菲菲:【这个包是香奶奶的哎】
冉菲菲:【宝格丽项链,我无业游民,送我】
她发完消息都没人理。
季裴皱紧眉头,她从大一开学那天,就感觉这个人不太对劲。
冉菲菲太热情了,热情得有些过头,季裴根本招架不住,遂决定敬而远之。
后来相处时间久了,她发现这个人是真不跟她们见外,总是莫名其妙地跟她攀关系,尤其是当谢贞竞选完班长后。
她之前匿名举报季裴奖学金有水分,结果被季裴和叶文竹套话套了出来,气急败坏之下跟两人撕破了脸,最后搬到了别的宿舍。
后面好像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偷东西之类的,被学校给予警告处分,差点退学。
再后来,季裴就没关注过这个人了,结果没想到现在居然跑到了微信群里刷存在感。
季裴是个强迫症,最见不得微信朋友圈那些红点了。
她点进去看了一下,除了其他好友的点赞评论,最多的还是她刚才发的。
而且……
季裴眯了眯眼睛,发现江羡寒居然给她点赞了。
这不科学吧。
·
季裴和冬日煲了一上午的电话粥。
她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吹着风,等狗头使劲儿蹭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忘记给蛋黄派弄午餐了。
“我现在呢,要回家给我的狗准备午餐。”
“你养狗啊?”
“是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家有一只贼贪吃的傻狗,心眼子比大学生还多。”
冬日笑了笑,说:“我有一只杜宾,现在在我妈那养着。”
“杜宾哎!”
季裴每次看视频都觉得杜宾又酷又帅,想养一只,但是家里有蛋黄派这条贪吃狗就已经够伤脑筋了,实在不敢养第二只。
“你很喜欢杜宾犬?”
“对啊,超级酷,像个大佬。”
季裴转头看着使劲儿在前面扯着绳子往家赶的蛋黄派,一见到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咬咬牙。
冬日轻柔的笑声从听筒传出:“你家的金毛也很可爱。”
季裴被蛋黄派拖拽着回家,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养的是金毛啊?”
“你之前告诉过我啊,你忘记了吗。”
“嗷,那应该就是我忘了,我家这毛孩子猴急,急着赶回家吃饭,我先把电话挂了。”
“嗯。”
·
两猫一狗飞快地朝着餐盆飞奔而去,季裴躺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让你们吃上了,看你们一个个饿的,两分钟没吃饭了吧。”
雪媚娘抽空喵了一声,另外两个饭桶咣当咣当**饭盆,恨不得一口全部吞完。
马上到月底了,季裴微信里那些租客们开始断断续续地交房租。
季裴算是个富三代,她爷爷奶奶年轻那会儿就开始在市中心买地盖房子。
后来房子拆迁,两口子拿了一笔天价拆迁款,开始搞投资当老板,现在退休了还没闲着,搬到比利时做巧克力去了。
季裴其实不需要工作,她每个月光是收房租,就能重新在二环内买一套房。
不过,作为季裴租户的前提是,必须是女的。
之前有一个男租客,到了月底交不起房租,竟然给季裴发裸/照,还说要用身体来抵扣租金。
季裴当即就报了警,把男人赶了出去,从此以后发誓再也不招男租客。
那个租客走后,房子里又脏又臭,季裴重新装修了一遍,换了套新家具。
房租陆陆续续通过季裴的百人大群里转了过来,她挨个接收。
看了一下现在的房价,季裴觉得房租确实有点贵了,于是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给她们降了一千的租金。
几个嘴甜会办事的女租客准备请季裴出去吃饭,季裴婉拒了,说下次。
她觉得房东和租客之间还是要有点边界感的。
江羡寒发来了消息。
季裴点开一看,对方是想过来给她送衣服。
魔鬼江:【衣服洗干净了,你家住在哪里,我来给你送衣服】
送衣服这种事情,季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闲着无聊,季裴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江羡寒的名字,首先出来的就是人家的家族企业。
某某顶奢珠宝行业的唯一继承人,十五岁就读于MIT,最后面缀着的那个才是A大哲学副教授,这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事迹了。
看来,在A大当教授教学生只是她的副业。
季繁揉揉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小说里主角才拥有的身份。
她又换了谷歌浏览器,重新搜索了一遍,还是这个简介。
一个人的人生怎么会精彩成这个样子,季裴正感叹着,差点就忘记回复对方消息。
具体该怎么回呢?
季裴托着两腮一脸苦恼,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怕什么,弄脏了她衣服的是江羡寒,对方理应给她洗干净亲自送上门,怎么反倒是自己做贼心虚了似的。
摆正好自己和江羡寒如今的位置,季裴从购物软件上把地址复制粘贴到微信,发给了江羡寒。
魔鬼江:【我下午五点到】
下午五点……
季裴摸着下巴,心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出去避一避,让季繁在家里接待一下。
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江羡寒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怂包,不敢见她。
想到这里,季裴心中顿时底气十足,她把那套兔子睡衣给换了下来,换上了一身休闲得体的家居服。
这身兔子睡衣已经给季裴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她都多大的人了,在外面穿着它跑来跑去,还被江羡寒给看了个正着,她肯定背地里偷偷笑自己是个幼稚鬼。
随便吃了点午饭,季裴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时不时地盯着腕表,隔半小时看一次。
一晃眼就快下午五点了,季裴看腕表的频率,从半小时看一眼,缩减成了五分钟。
季繁端着水果沙拉坐在她身边,见季裴玩游戏都心不在焉的,还一直盯着她那只表看。
“姐姐,你在干什么?好怪异的行为,你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吧?”
“江羡寒五点要来给我送衣服,我掐着表看她会不会准时。”
季繁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江羡寒要过来!你怎么不早说!”
季裴一脸莫名其妙:“你又没问我。”
季繁踩着拖鞋来不及换,朝着门口边跑边喊:“姐姐你到底跟谁是一队的!”
她背对着打开的门,朝着沙发上的季裴喊:“在江羡寒来之前,我要出门避避风头,她要是问起我,你就说……”
“说什么?”
季繁的话被打断。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扶着大门,江羡寒半张脸被季繁乱糟糟的头发遮挡住。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提包,正微笑地注视着说话声戛然而止的季繁。
还有沙发上捏着狗耳朵的季裴。
江羡寒唇角**浅浅的笑意。
“我能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