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衣眼底如墨,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动了动唇,说:“因为她母亲车祸去世的事?”
“嗯。老陆那时候才十二岁,他那个爹又**成性,常年风流在外不回家,留他们母子两人在陆家无依无靠。他母亲车祸对他打击很大,甚至差点跟着他母亲去了,要不是有个女孩子一直陪着他,咱们都看不到现在的老陆。”
许轻衣:“所以陆庭深想保护的那个女人,就是当年给他希望的小女孩。”
“没错。”秦南风认真点头,半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那时候的老陆完全就是个自闭少年,不肯跟任何人说话,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女孩坚持不懈地给他写了三百多封信,才得到老陆的回复,也是自那时起,老陆心里就一直有她。”
许轻衣沉默地看向车外,陆庭深和那个女孩的故事,美好得像童话里,失魂落魄的王子被善良美丽的公主拯救的故事。
不过很可惜,王子被她这个恶毒冷漠的路边给抢走了。
见许轻衣一言不发,秦南风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脚落地前,他听见许轻衣嗓音微凉地说:
“你和陆庭深倒真是好兄弟,下次你跟别人**,陆庭深不帮你把风,都对不起你今天这出真假美猴王连带诸葛南风舌战群儒的戏。”
“……”
秦南风被损的,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论嘴皮子,他自认不输任何人。
可抵不住这位正儿八经的许律师已经是事务所的大老板,在江城律政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一个业余咖自然比不过人家职业选手。
秦南风离开后,小小的比亚迪里酝酿着长久的沉默。
许轻衣不想说话,韩婷婷则是根本不敢说话。她那小小脑袋,甚至还没彻底消化自己跟踪了几个月的精英渣男,居然是自家老板老公这一事实,而且他们老板,似乎还是拆散人家小情侣的大恶人?
看不出来,他们许总不仅工作雷厉风行,手段颇高,连在婚姻上都如此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
“从明天起,不用再跟着陆庭深。”
许轻衣声音薄凉,透着疲倦。
“是。”
韩婷婷现在,也没心情心疼那到嘴边的奖金。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自己听了那么多他们许总的八卦,会不会直接就进了许轻衣的暗杀名单。
意外的是,几天后韩婷婷收到的工资,竟还是多了笔可观的奖金。
她跑去问许轻衣,许轻衣冷清地说:“辛苦费。”
韩婷婷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不仅跟踪失败,被陆庭深和那个叫猪头南风的男人摆了一道,还听了一耳朵许轻衣的私人八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便提出要请许轻衣喝酒,并表示她不答应就自挂东南枝。
许轻衣被她逗乐,点头答应下来。
晚上,两人下班后开车前往酒吧。
天气转凉,室外风大,酒吧内温度却不低。
在卡座坐下后,许轻衣脱下浅白色风衣外套,旁边的韩婷婷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掀眸淡淡地看向她。
韩婷婷拿起一小杯鸡尾酒喝了一口,酒壮人胆地拍马屁说:“许总,您这样貌身段,今晚不在这儿钓两个小鲜肉,我都不许你撤场子!”
别说男人,就是同为女生,她都对许轻衣垂涎三尺。
许轻衣里边,只穿了件小黑裙,上半身是抹胸收腰的款式,下半身裙侧直接开到大腿根,露在外面的手臂细腿,都白得发光。
再加上她本身气质就冷,黑发微微凌乱地从肩部滑落,即使在这种嘈杂混乱的环境下,也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我对勾搭男人不感兴趣。”许轻衣不以为然地回答。
“那您为什么会愿意嫁给陆庭深呢?您这样的条件,找个真心爱您的男人还不容易?”几杯酒下肚,韩婷婷终于藏不住八卦之心。
许轻衣淡瞥了她一眼,启唇道:“从法律上来讲,婚姻本质上是两个人资产重组的过程。爱情并不是必需品。你是律师,尤其还是婚恋律师,更应该牢记住这一点。要知道,百分之九十的离婚纠纷,都是财产问题。”
“我明白了。”韩婷婷点点头。
许轻衣挑了下眉:“明白什么?”
韩婷婷:“对您来说,陆庭深其实就是台提款机。”
许轻衣唇角微翘:“很精准。”
她话刚落,突然听见头顶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许轻衣抬起头,秦南风脸上的尴尬一览无余,他旁边,则是脸色极其冰冷的陆庭深。
陆庭深今天穿了件休闲衬衣,衣摆的一部分扎进西装裤,另一部分懒懒散散地挂在外面,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帅气。
他冷眼看着她,一贯疏离的脸难得浮起怒气,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陆庭深什么心情,许轻衣向来不在意,当然,能让他不开心是最好。她移开目光,最后停在站在最左边的男人身上,神色柔和地开口叫了一声:“景臣哥。”
“衣衣,好久不见。”
被称做景臣的男人笑容温润,熟稔亲和地朝许轻衣弯出笑,顺便对秦南风说道:“南风,轻衣都来你酒吧喝酒了,还不赶紧免单。”
“那必须的,怠慢谁都不能怠慢我嫂子。”
陆庭深和许轻衣的婚姻,虽听上去像闹剧,但秦南风这些人,对许轻衣还是挺尊重。毕竟这种表面夫妻在他们圈子里也不是新鲜事,再者,许轻衣在陆家有陆老爷子和陆老太的庇护,真得罪了她,指不定还是惹火上身。
秦南风一边招呼酒保上酒,一边直接拉着陆庭深在许轻衣她们的卡座坐下。
由于卡座很宽敞,许轻衣和韩婷婷之间隔得挺开,但坐,也只坐得下两个人。
景臣先迈出步,走到许轻衣左边坐下。秦南风自觉坐到韩婷婷旁边,许轻衣右边的位置,便留给了陆庭深。
“景臣哥,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怎么没说一声。”
许轻衣无视陆庭深的冷气压,偏头看着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