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菀梦见自己点了男模。
男人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腰际两侧还有人鱼线,随意一动便**得要命。
但这位男模在说什么,听不清,闹得人头疼。虞菀菀知道自己在梦里,叫他安静点,顺带动了点手。
手感挺真实,她干脆再捏一捏,醒来时还挺意犹未尽。
罪过罪过。
虞菀菀在心里责备自己,她现在是有攻略对象的人,应该收心。
坐直身,她抬眸就看见坐在窗边的白衣少年,手搭窗沿,侧脸眺望远山青黛,乌发卷着茶色发带恣意飞扬。
窗外天地朗朗,清风摇曳,他似是蓊然枝叶间闯入的一抹游云。
那种做梦点男模的愧疚愈发强烈。
“早上好。”她快步从床榻跳下来,熟练扒拉着扎头发,弥补似地热情笑问,“你伤好点没?”
对方立刻后退十米。
“师姐,请你离我远点。”
他以为梦是托词,结果她是真梦了?
少年神情说不出的复杂怪异:“我觉得你脑子有点问题。”
怔愣片刻。
虞菀菀颤声问:“他是不是ooc了?他在骂我对吧,对吧?”
系统在虞菀菀睡着后会强制性休眠,并不知道那时发生什么。
它想了想说:【其实宿主,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实话实说呢?】
深思熟虑会儿。
虞菀菀:“也是哦。”
又学习又打工又负债哪有不疯的呢?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善解人意的你真得好懂脆弱的我。”她突然激动上前,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薛祈安:“……”
他塞个什么进她嘴里,由衷好奇问:“师姐你平日都吃什么啊?有没有不小心把脑子也吃了?”
“当然没有。”虞菀菀晃晃脑袋,吃着东西含糊不清说,“我像是那么愚蠢的人吗?”
“像。”
似乎听见少年这么说。
她抬眸,又看见他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霎时确认自己听错了。
路上,虞菀菀抱着那堆馒头嚼嚼嚼。天气正好,她舒适哼唧说:“你真能干。”
“……我只是炸了个馒头。”
炸了她今早买给他的那些给她吃。
“但你长得好看啊,”虞菀菀理直气壮,“炸得馒头都更好吃。”
“……”
“不过你真不吃吗?”她很大方把馒头分过去,今早他就煮了碗白粥喝。
“不吃。”少年垂眸看她,眉眼被风吹拂得分外柔和。
他矜贵吐出字句:“那是鳖爱吃的,我不吃。”
怪不得早上看鳖捧堆金黄在啃。
他甚至不愿意和鳖抢食物,真人美心善啊。虞菀菀由衷想。
她百妖志的作业评了个最高级的“甲”,看他就更顺眼了。
今日还测了灵根,虞菀菀是冰灵根。薛祈安的话……
“那个,”她凑过去拍拍他的肩,斟酌语言小心翼翼说,“合欢宗的夫子昨日说这世上并非所有功法都需要灵根。”
“道心在,则大道无阻。你这么厉害道心肯定没有问题,等会儿上课我正好有相关问题,问问这类功法。”
攻略者还能放任他有道心呢?
薛祈安啼笑皆非,躲开她下一次的触碰。
“师姐,操心操心你的脑子吧。”他随意说。
心里那点异样像石子在湖面打了个水漂,一圈涟漪后杳无痕迹。
“我脑子怎么了?”虞菀菀不解看他,进教室坐在昨日位置。
“没。”薛祈安漫笑。
今**笑起来那股假人感好像少了点儿,更漂亮啦。
虞菀菀托腮大方欣赏他,笑眯眯的,像只翻肚皮的小金毛。
上午最后两节连堂是术法课。
合欢宗术法……出于某些原因,虞菀菀还挺好奇的,正襟危坐。
等上课铃响后,门外走来名身材火辣、高挑貌美的红衣女子,她眼睛立刻舍不得眨。
薛祈安对站前面的是个美人还是条狗兴趣不大,倒是看她还有趣点儿。
瞧她这神情变化,却倏忽间拧眉。
她为什么看别人也是这神情?
好像还更热烈点儿。
薛祈安唇边笑意莫名其妙淡了。
那是合欢宗颇负盛名的邬绮长老,拢着赤红鲛纱披帛,自我介绍都省了直接说:“??诸位皆知,合欢宗功法注重男女**,通过阴阳采补之法来提升修为。”
“突破修为瓶颈时,我们合欢宗弟子可以与双修伴侣携手共度难关,从而提高进阶成功率。”
这些小说里都知道嘛。
再说现实不能,虚拟世界还不能听了乐一乐吗?
虞菀菀频频点头。
浑然未觉除她之外,大家均不大好意思地低头。
邬绮长老同她对视时,话语都一顿,微不可见一笑接着说:“但我们合欢宗功法有个特点,不可操之过急。”
“女阴男阳,合欢宗的功法也因此分为??阳脉和阴脉。阳脉修炼九阳诀,阴脉主修炼姹女诀——当然能者多劳,诸位愿意学别的长老们也会鼎力相助。”
“还有时代变了,”她目光锐利,一一扫过底下弟子告诫,“我们合欢宗也不兴强抢民男民女以及多人运动。每回新生入门我都要告诫诸位,秉持一人一伴侣原则,提防染病。”
“在座都是阴脉弟子和带入门的搭档,修习以阴脉为主。部分课合班上,其余课分小班进修,还望诸位平日勤加修炼。”
邬绮长老带着他们引气入体。
很像闭眼静坐冥想,时间长短全看个人定力和悟性。
【环境嘈杂,原主天赋也不高,宿主引气入体失败不必伤心。】系统宽慰她。
虞菀菀迷迷糊糊点头。
体内忽地涌入股暖流,像空调房里盖被子,她都快睡着了。
冷不丁听见声叫好:“这么嘈杂的环境还能如此快入定,你果然有天赋!”
“啊?”
虞菀菀被惊醒了。
睁眼就看见邬绮长老欣喜的面庞:“你是我见过引气入体最快的学生,定性不错。”
周围人投来艳羡目光。
虞菀菀立刻反应过来她引气入体快的原因,慌张摆手:“没有没有,侥幸而已,在座诸位很多都比我强。”
她只是掌握了每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学生必掌握的基本技能——在嘈杂环境入睡,比如上课时。
邬绮长老却只当她在谦虚。
下课后,她给引气入体成功的学生都赠了套相关知识的A3双面习题。全填空和大题,让他们写完明日交上来。
虞菀菀:“……”
可恶,早知道不睡了,作业轻松翻倍,还又难又多字又小。
虞菀菀写点儿就忍不住趴下,从桌里掏出班级公共借阅的话本子。
“师姐你这就学完了?这么快?”听见少年困惑不解的嗓音。
他没有灵根,不需要引气入体,自然也没作业。
“怎么可能。”
虞菀菀应得很快,理直气壮说:“只是我学五分钟了,冷落话本子。它吃醋,我得宠幸它一会儿我们才能勉强重归于好。”
吃醋?什么意思?
好有趣的词,她这么说话也很有趣。薛祈安于是轻声问:
“可是师姐一直不和我说话,我也吃醋,我们要怎么重归于好?”
虞菀菀头都不抬:“贴贴吗?”
“贴贴?”薛祈安听不懂,歪歪脑袋就好奇道,“行啊。”
啪。
笔掉在桌面。
手维持方才写字的姿势,虞菀菀震惊看他。还有这等好事呢?
虞菀菀没有和碳基男人贴贴过。但是和纸片的、3D的、2D的疯狂贴贴过。
薛祈安在她这儿就约等于这样。
她没太犹豫地就抱了抱,少年霎时浑身紧绷,僵如石头,抿紧唇下颌也成了凌厉锐线。
“贴完了。”虞菀菀抱抱就松手。
蓦地捕捉到少年耳朵窜起的火烧云,他乌睫也飞颤,半晌不说话。
……老天爷,不是吧,这么纯情害羞一男的吗?她真是有罪。
虞菀菀愧疚极去扯他袖子。
桌面那抹茶白色霎时抽走了,薛祈安抿紧唇,罕有半点笑意也无的面无表情看她。
抛开事实不谈,他长这么漂亮自己难道没错吗?
瞎想归瞎想,虞菀菀还是向他道歉说:“不好意思哦,在我故乡‘贴贴’是表示友好和喜欢的意思,没要冒犯你。”
“啊不,我好像是冒犯到你了,对不起。”虞菀菀很诚恳,食指中指并拢在桌面跪下说,“给您磕一个。”
又“咚咚咚”再跪几次说:“多给您磕几个,您别生气。”
薛祈安静静看她会儿。
和脑子不正常的人待一起,他脑子也会不正常吗?
他扯了扯唇角,没太想笑,也莫名没什么杀她的雅致。恹恹移开视线,应了声“喔”。
喔是个什么意思啊?
回去时虞菀菀试探地往他那迈一步。少年立刻避她如避洪水猛兽往旁边移。
“怎么了师姐?”他弯弯眉眼,又和之前别无二致地温和笑。
虞菀菀猜不透他还有没有生气,试探问:“中午吃什么呀?”
“师姐不是想让我做?”薛祈安双眸像两轮雾蓝色月牙,笑吟吟的,“吃水煮菠菜、凉拌生菜、腌青瓜呗。”
鳖就不爱吃这些。
虞菀菀不懂他心思,不太爱吃却也没太多意见,弥补般吹彩虹屁:
“不愧是你,贤惠又好看,连水煮凉拌腌制都会,这世上还有你做不到的吗?可恶,我真羡慕你这种多才多艺的大美人。”
薛祈安:“……”
回去后虞菀菀主打一个陪伴。他洗菜,她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预习下午的课。
其实是想帮忙洗菜啦。
但薛祈安笑得很礼貌说:“师姐,请你不要给我添乱。”
然后他就成为她学习路上巨大绊脚石。
密密麻麻似蚂蚁的字,和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盛世美颜,**都知道看谁吧?
对着她的那只耳朵从乌发间露出来,被衬得白皙如玉,耳垂圆润无瑕。
虞菀菀“咦”一声,记起书里的设定,困惑问:“你两只耳朵都不打耳洞吗?”
他抬眸不解看她:“我为什么要打耳洞?”
“因为好看。”虞菀菀接得很快。
薛祈安都懒得给眼神了。
见她手指比划似在结印,蓝光隐绰,随意看眼就晓得是哪种术法。
出乎意料,她学得竟然很快。
薛祈安难得好心地提醒说:“师姐,这个不能——”
话音未落,那团冰棱已经炸裂开。薛祈安下意识挡了一下。
“……不能这么做。”
鲜红液滴坠落,“啪嗒”一声晕开在清水里,空中有股异香弥散。
被剜心头血时也能看到血液滴滴坠落。
薛祈安垂睫平静地看会儿,血液从掌心难止地渗出也不管。
耳边少女惊慌失措:“对不起啊啊啊,你怎么样?手给我看看。”
她已经上手来扒拉他,薛祈安却忽地打断:“师姐,”
想起方才她说的话,他侧过脸,满不在乎地一扬下颌笑说:“那你来帮我打个耳洞?”
她带来的疼痛至少不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