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住设局之人,便要先以身入局。
那幕后黑手,定会手段频出地来对付她腹中的孩子……
只待到那时,她便能知道,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设局害人了。
她也可以借机“小产”。
把这小产的罪,全栽在这幕后害人之辈的身上!
只是……这样一来,就要便宜孟侧夫人了。
她今日若是没有小产的话,孟侧夫人那就更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两害取其轻。
玉姣斟酌再三。
还是决定,先放过孟侧夫人这次……而且放不放过,瞧萧宁远关心孟侧夫人的样子,这件事也不是她的错。
倒不必在这件事上,将她和萧宁远放在两个对立面上。
且便宜孟侧夫人这次。
毕竟……比起孟侧夫人这种人,那幕后黑手,才叫真真的可怕。
……
伯爵府东苑,知道玉姣有孕这个消息的,不只孟侧夫人一个人。
此时琴瑟院之中。
薛玉容正沉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
旁边的翠珠和赵嬷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也不敢主动开口。
生怕把火气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良久,薛玉容抬起头来,她双目赤红,里面带着赤色的血丝,看着分外可怕。
她的声音干哑,仿若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
“薛玉姣这个**人,竟然真的有孕了。”
这是她之前所盼望着的。
她当初带玉姣进府,目的就是为了让玉姣生下一儿半女,好养在她的名下。
可如今……
当玉姣真的有孕了,她这心中却开心不起来。
她入府已有数年,可这肚子空空如也!薛玉姣这个**人,入府不过三月,如今竟然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歌姬生的卑**庶女,能这般好命?
薛玉容咬着牙,口舌一片腥甜,她气到胸口闷疼,忍不住地用手捂住心口,只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
瞧见薛玉容这般,翠珠这才连忙上前去,轻轻地拍着薛玉容的肩膀,给薛玉容顺气。
“夫人,您莫要为了这件事气坏了身子。”翠珠连忙劝道。
那边的赵嬷嬷也讨好地端来了茶水奉上:“夫人,您莫要因此过于生气,气坏了您的身子如何是好?”
薛玉容一把推开赵嬷嬷端着茶水的手。
咣当一声。
上好的武夷山红茶,洒了一地。
她愤恨道:“身子?我这身子,就算不生气也是不中用的!”
她的神色之中满是难忍的痛苦。
府上每次有女人有孕,她便是如此痛苦,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刀割她的心一样……孟音音有孕的时候是,白岁兰有孕的时候是,薛玉姣这个**人有孕的时候更是!
尤其是薛玉姣这个**人!
若不是自己,她如何能入府服侍!
赵嬷嬷看向薛玉容劝道:“如今玉侧夫人有孕了,那便是替夫人孕育的这个孩子……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薛玉容听了这话,冷声道:“主君这般疼爱薛玉姣,又怎么可能让薛玉姣把孩子送给我养?”
“而且薛玉姣这个**人,现如今已经和我撕破脸了!她也不可能将孩子给我!”薛玉容继续道。
说着说着,薛玉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忽然间就眯了眯眼睛。
薛玉姣若是活着,这些自然都是问题,若是薛玉姣死了呢?
想到这,薛玉容的眉宇逐渐舒展开来。
她倒是要看看,薛玉姣有命怀子,有没有命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这样想着,薛玉容倒是畅快了一些。
她轻轻侧头,对着身旁的翠珠吩咐了一句:“翠珠,去挑选几样上好的补品,一会儿我亲自送到揽月院。”
薛玉容微微一笑,脸上满是和善:“我这个当母亲的,怎么也得好好照顾一下我没出生的孩子。”
……
薛玉容差人去找补品的这个当口,萧宁远已经到了葳蕤院。
萧宁远进门的时候,鹊儿正捧着染血的衣服往外走。
萧宁远瞧见那衣服上被浸透血迹,脚步也急了几分:“音音!”
等他到了床边,就瞧见了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孟侧夫人。
萧宁远大声喊道:“郎中!郎中呢?”
鹊儿将血衣交给粗使丫鬟,然后折返了回来:“郎中已经去煮药了,侧夫人的血暂时是止住了。”
萧宁远听到这,长松了一口气。
“音音……”萧宁远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忍不住地坐在了床边,轻声唤了一声。
孟侧夫人闭着眼睛:“鹊儿,我好像听到主君的声音了……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萧宁远瞧见孟侧夫人这样,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孟音音的手,开口道:“确是我来了,你还好吗?”
孟侧夫人的眼皮轻轻颤抖,接着缓缓睁开眼睛。
孟侧夫人惶恐道:“主君……主君……你肯来看我了?妾……刚才以为自己要死了,怕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主君了。”
“就像是那年,你重伤不醒,妾衣不解带地照顾你,那个时候……妾也有同样的感觉。”孟侧夫人继续道。
说起往事。
萧宁远便郑重道:“本伯不会让你死的。”
“且你的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死。”萧宁远语气认真。
她看向眼前的萧宁远,开始落泪:“你不同我生气了?”
萧宁远没有回答孟侧夫人的问题,反而不着痕迹地开口了:“你可有什么不适?”
孟侧夫人抿了抿唇,低声道:“主君,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和我生气?怪我不应该对玉姣妹妹动怒?”
说到这,孟侧夫人就挣扎了一下,瞧着像是要起身一般的:“若主君还生气的话,妾就不在这碍主君的眼了,妾这就搬到梅园去住……”
鹊儿连忙在旁边轻呼一声:“侧夫人,万万不可!郎中说了,你刚刚大出血过,此时万万不能起身活动,不然容易再次血崩。”
“若真到那个时候,你叫奴婢如何和将军交代?”鹊儿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急哭了。
她已经跪了下来,对着萧宁远磕头:“主君,求您看在侧夫人刚刚九死一生的份上,看在孟将军的面子上,就宽恕侧夫人这一次吧!”
萧宁远垂眸看向鹊儿,那神色叫孟侧夫人和鹊儿,一起忐忑了起来。
萧宁远会……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