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自家人如何折腾,急的是旁观者,桑月完全不在乎家里的近况。在乎也没用,爸妈要是肯听她的话,事情断然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事已至此,她等着与家人做最后一场较量。
当然,不管是怎样的较量,都要等到她出关再考虑,眼下提升自己的实力最重要。虽然是快进人生,麦琪黑化之后的经历被她尽收眼底。
都说黑巫的魔典是邪术,具有蛊.惑人心使人黑化的作用。
实则不然,麦琪的黑化是现实所迫,黑化之后的杀戮是发.泄愤恨的途径。后来围剿她的人多了,让她发现自身实力太弱,必须快速提升才能应对自如。
于是开始屠戮落单的魔法师、魔人、魔灵、巫师等,将他们的灵魂及魔力吸为己用。
因此,麦琪的魔典里有中规中矩的术法,也有捷径提升的。比如吸别人的灵魂与功力,她收仆从、下属的时候必须与之签灵魂契约,不管对方是否自愿。
只要那些人一死,其灵魂与功力归她所有。
世人都说她为报复与魔鬼签了契约,交出躯壳与魔鬼达成交易。其实并不是,实情是麦琪本人更像魔鬼,凡与她签契的皆是她的奴隶,至死也摆脱不掉。
她和那些与魔鬼作交易的弱小女巫不同。
走了捷径之后,麦琪的实力呈火箭式提升,引来真正的黑暗魔物试图蛊.惑她与己签契。它对她的实力太不了解,不知她是个能掌控自然一切能源的巫。
被她哄着说签契之前要看一看对方的实力,让魔物先去弄死围剿自己的一国大军证明它实力非凡,自己再考虑与它定契。
结果,等魔物完成任务嚣张归来时,立马被她和莫拉联手镇压了。
魔物自身的黑暗能量非常强大,一巫一灵一天吸不完,便留着当存粮每天炼化一成或几成。
看到这里,桑月默了。
这波操作跟她之前一样,让莫拉吸收百年老飘或怨阵里的怨灵时一顿吃不完,那就分成几顿慢慢尝。
完了,她一早就黑化了么?应该不是吧?
一顿吃不完便分成几顿吃,这是节俭人的基操吧?光凭这一点来判断她是否已经黑化,未免有点草率了,至于吞噬恶灵便是邪术这种说法她很不以为然。
对方是手里沾有人命不得往生的恶灵,能让莫拉吞噬炼化叫珍惜资源不浪费。
让俞玉、邱雯之类的恶灵自然消散,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浪费)。对方如她所愿消散得以破阵,她免了她们成为莫拉储粮的命运,任其灵散归于天地。
这是各得其所,互相成全的结果。
说服自己,桑月继续心无障碍地修习麦琪的术法。是粗略学一遍,等手法、咒语熟练便继续下一步。
留在这里深造是不能的,在封闭式的修习空间待久了会很压抑。对她而言,提升实力很重要,保持豁达开朗的心境亦不可或缺。
不像麦琪,表面豁达,实则内心不知在想什么。
这位黑巫在停战期间要么修炼,要么便独自站在高处眺望远方。下属畏惧她阴晴不定的脾性,除了禀报战况,平时根本不敢离她太近,生怕自己被炮灰。
乌鸦、莫拉察觉她的异常,不止一次询问,均被拂成一道流星坠落远方。
直到有一天,她又无聊了,救回一位十六岁且懂得少许魔法的少女。魔法师,是拥有超强精神力的人。她无法召唤自然能量,全靠自己的意念力和精神力。
她要求少女学自己所创的巫术与魔法,但在当时的人们眼里,她的术法是魔鬼赐予的邪恶力量,学了会使人的本性魔化。
因此,少女坚决不学,宁死不屈。
在麦琪的队伍里,无人敢违抗她的命令。估计少女的倔强让她感到有趣,居然罕见地没跟少女一般计较。
不学就不学吧,仅让其一路随行左右。
然后让她看着自己一路上如何的漠视生命,如何的出手无情,脾性如何的善变难测。她不勉强少女学自己的巫术、魔法,少女也改变不了她嗜杀的行为。
曾经,少女因为自己无法阻止麦琪一次又一次无差别地屠戮前来围剿的军团,她崩溃了。
在一天夜里,趁麦琪在修炼,她连夜出逃往家乡的方向跑。
她并不知道,身后那座矗立黑暗中的城堡上站着一位衣袂飘扬的身影,静静看着她仓皇逃离。而桑月也在城堡的石栏上坐着,暂停修炼欣赏异域的夜色。
当然,那个时空的人是看不见她的,包括麦琪。
毕竟自己并非穿越,这只是莫拉播放出来的记忆录影罢了。
“主人,为什么放她走?”悬浮半空的莫拉很不解地问,“她既然瞧不上您的巫术和魔法,索性让我吃了便是。”
那少女的法力微弱,灵魂却具有神性,潜在能量很强大。
此人不除,留着她终成大患。
“难得碰到一个有趣的灵魂,留着玩玩。”麦琪嘴角微翘,眸光炯炯地看着远方,“自从被救回来,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梦见父母挡了麦琪的路,被她一挥手便挫骨扬灰了。
吓得她在梦里哭叫爸妈,每每哭醒,抱膝坐等到天明。因家中生活窘迫,少女被家人**卖给一位贵族为奴,再被贵族赏给一位亲戚。
那位亲戚发现她懂魔法,便将她交给一位光明法师惩治。
光明法师的心思不怎么光明,欲将她驯成一名美艳且懂魔法的奴隶,在东方又叫炉.鼎。而就在关键的时刻,路过的麦琪听到惨叫声便顺道拐过来瞧瞧。
“哪里有趣了?”莫拉不懂,“不知感恩,还敢嫌弃。”
不仅嫌弃,还一声不吭便逃了。
果然,无论年纪,人类的天性皆是自私自利不知感恩的低等生灵。它实在不懂,主人明明本领非凡,却一再纵容这些麻瓜在她的眼皮底下瞎折腾。
“你不懂,其实人性的转变才是最有趣的。”麦琪噙笑道,“无论她在被卖的途中,在受主人鞭打,在受法师侮辱以及在噩梦里,她嘴里喊的依旧是爸妈……”
明知这一切灾难都是拜父母所赐,少女依旧选择依赖父母。
而她此刻逃的方向,正是家乡的方向。
“让她逃,等她回去便能发现,这世间生灵心最黑的、伤她最狠的,恰恰是她最想依赖的人。”
等少女遭受现实的痛击,崩溃之下肯手刃亲朋,便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学徒了。
桑月听着她的话,看着这一幕,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