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防的骨干高手已全陨落,等于一只猛虎被打断了脊椎,硬不起来了。除了在普通单位面前还能耍几分威风之外,在京都的权贵和隐世的面前只能当狗。
还是那种咬不了人,只懂咆哮几句虚张声势那种。
正如小天后被通缉,也仅仅是做做样子,对桑月造不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远在兰溪村,闭关十几年,出来时华防机构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能有什么伤害?
上门抓人的前提是,华防要能找到兰溪村的位置。
找到兰溪村,还要找到桑家山头。
华防的高手们就是这样陨落的,高手没了,剩下一群乌合之众顶多处理一些民间的灵异事件。别说去抓小天后那种高阶修士,只怕连抓异人都费劲儿。
所以,华防现在是两头不讨好,处处招人嫌。
而桑茵死了,小天后杀她的时候提到了月妃,这是隐世预料中的事。
可她没有证据,等于捕风捉影,月妃粉和路人粉不会轻易相信。只要月妃在这一两年里安分守己,该拍戏就拍戏,该唱歌就唱歌,定期刷刷存在感就行。
所以,他们不会允许华防在这两年里对任何跟小天后有关的人出手。
尤其是那些粉头的生死已不足以撼动小天后分毫,她尘缘已尽,无论是桑家人或那些被替换的铁粉们的生死荣辱皆与她无关。
但因为她那天晚上的一番话,这两种人的生死跟月妃扯上了关系。
“死而复生”的他们高调回归,在本土引起轰动。这本就是人们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活着还好,要是哪天出意外死了,人们只会怀疑是月妃的人在报复。
因为这些人是小天后救的,她没道理再杀他们。为了嫁祸月妃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眼下的时机不合适。
小天后手刃至亲那晚,月妃便已清晰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如醍醐灌顶,四肢百骸被什么打通了似的格外舒畅。她欣喜若狂,当即进入修炼的状态。要知道,她已经许久没有修炼的冲动了,勉强修炼也毫无进益。
她自知遇到瓶颈,苦于找不到症结所在,是以向来心情烦躁。
如今难得突破,她连原因都顾不上找,赶紧抓住心头的那点顿悟进入修炼状态。她的男仆,即男经纪看到她身上肉眼可见的气场变化,心里万分的满意。
果不其然,这位面的气运之子手刃至亲,名声一落千丈。
而气运,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下一位人气最高的月妃身上。可惜,那些气运不知何故断断续续的,可能跟民心所向有关联吧。
那天晚上,小天后随口把月妃扯了进来,造成眼下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是无妨,经此一事,小天后注定要成为这个位面的过去式。未来的气运之子换成了月妃,余下的那些气运迟早会回到她以及回到他们隐世一族的身上。
这时,他接到华防高管的电话,询问那批“死而复生”的粉头该怎么处理?活埋还是生剐?
这些个**民就不配活着,居然害死那么多自己人做替死鬼。除了隐世的一位弟子,其余大部分都是华防的人。
若不施予酷刑,难消大家伙的心头之恨。
“事情翻篇了,”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森冷,男经纪温和吩咐,“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会影响我艺人形象的事情发生,不管什么理由……”
什么为谁出头,为谁出口恶气之类的,全是借口!
虽然他的师侄遭小天后暗算,成了那些粉头的替死鬼。可这能怪谁?只怪师侄入世之后过分自满自得,耽溺美色,被人有机可乘枉送了性命。
眼下,主子正在专注吸收这个位面的气运。
若为了报复耽误大事,莫说师侄了,自己也难逃一死。人死不能复生,没必要再为了报复啥的耽误主人一族谋划多年的大事。
大事若成,他也受益。
在这紧要关头就莫生枝节了,区区几十条人命,放就放了。等月妃彻底承载气运,整颗星球众生皆是炮灰,就让他们多活几年吧。
……
桑家山头,空间庄园的草坪上,稍稍恢复精力的桑月依旧脸色苍白。原本二十出头的容貌,哪怕有了阿满的功力也仅仅是恢复到三十多岁的模样。
不是阿满不愿给太多,是她拒绝吸纳太多。
它是靠吞噬获得的功力,自己毕竟是人族。种族不同,使用吞噬得来的功力怕会有副作用。比如就算炼化了,会不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心智让她逐渐黑化?
她很想尽快恢复,但眼下的自己心绪不稳定,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心绪不稳,不敢进行深度的修炼。
现在的她随时可以被外界的动静唤醒,所以刚才她被阿满唤醒一次,转述屠夫等人的忧虑,问她可曾察觉自身可有不妥。
“你失了人心,”龙煜在光幕的外边告诉她,“老祖说这些天察觉到天地气场有异变,他们担心隐世夺你命格的事已经达成……”
“并无不妥,”听罢他的话,桑月认真自查一番,最终摇头,“或许我现在功力未恢复,察觉不出来……”
其实,如果单纯是让父母恢复年轻,顶多消耗她一半功力。
可寄养在父母体内的蛊虫着实厉害,两条蛊虫一入体就拼命消解她的功力。虽然早有防备,然而之前夜袭华防,又跟西方教士、隐世对决损了不少修为。
接二连三的损耗,难免虚弱。
当然,这可能就是命格被夺、气运被转移的后果。但是无妨,这点程度的损耗她担得起。尘缘已消,她已了无牵挂,一切还会回来的……
“那如果你猜错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要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一道熟悉的温和笑语响起,让闭目静养的桑月眉心一拧,疑惑地睁开双眸。愕然看到眼前不再是清新沁凉的庄园,而是回到记忆中那座古意朴实的庭院。
她盘腿坐在廊檐下,神采依旧的风野衡正眸里含笑地看着自己。见她不语,便清和追问:
“怎么,答不出来?”
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她的脑子里一片浑沌,难以转动。只能凭直觉看待眼前的熟人,说着潜意识里的答案。
“嗯,我还没到那个境地,不知该怎么回答。”桑月松开搁在膝上的双手,坐姿随意,语气诚挚地问,“我要落到那个地步?”
怪可怜的,这就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