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眼明心净,能看出那怪胎不是福星,可其他大臣可看不出来啊,我听说他们刚才一窝蜂地去给江媚儿送贺礼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本来楚诀已经对朝堂上的事不争不抢了,如今再来这么一出,那些大臣肯定会巴结他,也许哪天皇上就会重用他。”
宰相不知道姬贵妃当年换孩子的事情,还以为姬贵妃的担心来源于楚诀,害怕楚诀跟楚逸抢王位。
他安抚道:“你不用担心这些,皇上已经把楚诀封为南冥王,不可能再让楚诀当太子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姬贵妃见宰相没明白她的话外之意,遂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些,“我是担心表哥你啊。”
宰相不解,“你为何担心我?”
姬贵妃说道:“表哥莫不是忘了?楚诀的另一半兵权可还在你手中呢。”
宰相倒茶的手停在半空中,下颌**了两下,似乎是在咬牙。
姬贵妃心里笑了笑,她对宰相可太了解了,只有牵扯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才会在意。
宰相脸色铁青,“是我大意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所以我说那个怪胎留不得,表哥你说是不是?”姬贵妃接过宰相手中的茶壶,为宰相倒了杯茶。
宰相沉下脸,“嗯,留不得了。”
姬贵妃心里一喜,连忙问道:“表哥打算何时出手?”
“你急什么?”宰相瞥她一眼,“我知道你也看不惯那个怪胎,可是国师刚说完那个小怪胎是福星,若是这时候贸然出手,太容易被发现了。”
“表哥说的是,是我心急了。”姬贵妃惭愧地说道。
这天晚上,山庄仿佛被黑色幕布笼罩了起来,黑漆漆的夜空中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偶尔掠过一只飞鸟,发出“咕咕”的叫声。
山庄里挂了许多红灯笼,冷风吹过,熄灭了灯笼,宫人便赶紧过去点燃,就这么一趟又一趟。
一处院子内,江岁欢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外面观察了起来。
顾锦的房间黑漆漆的,看来是没有人在。
她手中紧紧攥着顾锦给的五十万两银票,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为了不被暗卫发现,她特地换上了一身黑衣,再蒙上黑色面纱,在夜空中跟隐形了一样。
她走到顾锦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门走了进去。
蹲在树上的苍一沉默片刻,跳下来把被风吹熄的灯笼重新点着了,毕竟王爷说过,不管江太医做什么,他只需要跟在后面帮忙就是了。
江太医大半夜进王爷房间,一定有她的道理,苍一专门把灯笼点燃,为的就是她能看清楚些。
苍一跳到了树上,心想要是王爷这个时候回来就好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许不久后他就能吃上王爷的婚席…
而此刻的江岁欢却被外面突然亮起的灯笼吓得不敢动,她屏住呼吸等了半天,见外面没有动静,才敢继续朝房间里面走。
顾锦的房间干净整洁,有一股淡淡的松香,这味道似乎能让人变得平静下来,江岁欢的心没有那么慌了。
她快步走到顾锦的床边,把手中的银票塞到了枕头下,自言自语道:“这五十万两的银票若是别人给我的,我是万万不舍得还回去的,可你对我这么好,我不想欠你。”
“咱俩以后互不相欠了。”
江岁欢轻叹一声,叹气声在黑暗中渐渐消散,她转身走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顾锦回来了,苍一跳下树,把这件事告诉了顾锦。
顾锦只觉得心头一跳,立马走进了房间。
他一进房间,就闻到了江岁欢留下的味道,是很淡的草药味。
他循着味道走到床边,这里味道最浓,江岁欢一定在床边站了很久。
床上的被褥和他离开前一样,只有枕头有动过的痕迹,他掀开枕头,看到了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
次日下午,山路被清理了出来,终于可以下山了。
江岁欢作为太医,是最后一批下山的。
她来时只带了一个箱子,准备离开时却发现箱子塞不下她的东西了,多了几身顾锦准备的衣服,还有许多娘娘和贵夫人们给的赏赐。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草药,这些草药在宫里多的是,她拿的都是秋狝中剩下的,否则就浪费了。
江岁欢把草药放进实验室里,然后把箱子装不下的东西用床单裹了起来,交给春桃背着,春桃虽然长得显小,但力气很大。
二人拿着行李跟其他太医汇合,茯苓正在帮孟太医提东西,看见春桃后连忙把东西塞到孟太医手中,跑到了春桃面前,“你怎么背这么大一个包裹,我来帮你。”
不等春桃同意,他直接把春桃背的包裹接了过来,自己背着包裹往前走。
春桃脸微微一红,扭头看了江岁欢一眼,江岁欢笑着点了点头,春桃这才跟着茯苓往前走。
一行人中,只有孟太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风中凌乱。
江岁欢拉着行李箱走过去,接过孟太医手中的一包草药,“我帮你拿着吧。”
孟太医无奈地说道:“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
春桃是江岁欢的徒弟,江岁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咳了两声。
下山路上的积雪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一片泥泞,不太好走。
江岁欢提着行李箱走到一个拐弯处,路边有一个巴掌大的泥坑,她没有发现,一脚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