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欢不予置否,对着奶娘招了招手。
奶娘正抱着小汤圆在后院散步,见状赶紧走了过来,把小汤圆交给了江岁欢抱着。
江岁欢抱着小汤圆坐在竹椅上,指着顾锦问道:“他是谁?”
小汤圆穿着江岁欢设计、奶娘缝制的背带裤,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亮,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了挥,喊道:“蝶蝶!”
他的声音洪亮,说完以后信心满满地朝着江岁欢伸出手,“酿亲,糖糖。”
“有口音,不给。”江岁欢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可怜巴巴地撅起嘴,“酿亲~”
“再说一次,说对了就给你糖。”江岁欢说道。
小汤圆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次握紧了拳头,却明显底气不足,“爹蝶?”
江岁欢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你再喊下去,你爹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
他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依然咯咯笑了起来。
顾锦把小汤圆接过去抱在怀里,“喊一声娘亲,爹爹给你糖吃。”
小汤圆眼睛亮亮的,“娘亲!娘亲娘亲!”
他连着喊了三声,然后在顾锦面前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江岁欢乐开了花,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顾锦无奈一笑,接过江岁欢给的糖,放进了小汤圆胸前的口袋里。
正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红罗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小姐,岐远将军又来了。”
江岁欢对顾锦说道:“你在这里跟儿子培养感情,我出去看一看。”
顾锦还没说话,小汤圆就朝她挥了挥手,“娘亲白白~”
“白白?”顾锦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江岁欢干笑两声,“就是再见的意思,这是西边的方言。”
顾锦点头会意,“原来如此。”
江岁欢跟着红罗来到前院,看见江昱站在院子中央,旁边跪着一个公孙胥。
公孙胥背着一个竹筐,里面装了不知什么东西,金光灿灿的。
江岁欢走过去问道:“呦,清醒了?”
“回师姐,我已经清醒了!”公孙胥恳切地看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师姐,我来跟你负金请罪了!”
“昨日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师姐,我不该骂你,更不该把你推到牢门上。”
“我知道你喜欢金子,特地带着金子过来向你请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江岁欢惊呆了,从前只看过负荆请罪,头一次看到负金请罪的,倘若所有犯了错事的人都能有这般觉悟,天下何愁不太平?百姓何愁不和睦?
她感动地把公孙胥扶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吧。”
公孙胥一愣,“师姐,你就这么原谅我了?”
旁边的江昱也跟着一愣,“岁欢,他只送了一筐金子,你就能原谅他,我送了那么多宝贝给你,你为何迟迟不原谅我?”
江岁欢摆手道:“情况不一样,切勿混作一谈。”
她体贴地把公孙胥扶了起来,“背着这筐金子一定很累吧,快给我吧来。”
公孙胥吸了吸鼻子,把竹筐取了下来,“师姐你真好,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江岁欢拿着竹筐在手中掂了两下,沉甸甸的,起码有十几斤。
她把竹筐交给红罗放进库房,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呢?你多虑了。”
“我知道你是被楚逸所害,不是故意的,当然不会责怪你了。”
“嗯嗯!”公孙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师姐,你的后背没事吧?”
江岁欢道:“紫了一片,但是没有大碍,抹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一听紫了一片,公孙胥更内疚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把你当成了坏人,一心只想着追随楚逸。”
“你是被那套改魂针给洗脑了。”江岁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了公孙胥,“这里面装着十八根针,正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改魂针,以后就归你了。”
“不管你是扔掉还是用它来对付别人,都可以。”
公孙胥摇了摇头,“师姐,我不要用它害人,这种邪物我不喜欢。”
“我想要把它毁掉。”
江岁欢问道:“你确定吗?这种东西轻易见不到,你以后要是有了看不顺眼的人,还是可以用用它的。”
“我要是看不惯谁,我就光明正大跟他打一架,不会用这种邪门歪道。”公孙胥的态度十分坚定。
江岁欢有些意外,说道:“你这孩子果然一身正气,师父当时没有看错你。”
“既然你想毁掉它,那我就帮帮你。”
江岁欢对红罗说道:“去厨房拿一碗醋来。”
红罗问道:“小姐要哪种醋?”
“就要最普通的陈醋。”
“好嘞!”
红罗跑进厨房,很快从里面端了一碗陈醋出来了。
江岁欢打开袋子,把里面的十八根黑针7全部倒进了陈醋里面。
不一会儿,陈醋突然变了颜色,变成了黑的发紫的颜色。
江岁欢把里面的陈醋倒在地上,再让公孙胥看碗里的针。
公孙胥惊讶地说道:“师姐!针变成银色了!”
“嗯。”江岁欢点头,把碗里的针重新放进了袋子里,“这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针,你留着坐个纪念也好。”
“顺便用来提高警惕,你不会用邪魔外道害人,难保别人不会用邪魔外道来害你,凡事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公孙胥把袋子收了起来,“多谢师姐指教!”
江岁欢道:“应该的,师父如今不在,我这个当师姐的理应对你多加关照。”
“前几天,你爹娘来找我了一趟。”
公孙胥一下子跨下脸,“他们来找你做什么?”
“师姐,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江岁欢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很关心你,尤其是你爹,他很后悔当初伤害你。”
“你离家这么久,若是有空,也该回家看看了。”
“我不回去!”公孙胥扭过头,“我好不容易变成了自己喜欢的人,若是回到家中,他们一定会阻挠我,不让我上战场的。”
“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爹!”
江岁欢拍了拍他的胳膊,“小胥啊,你爹当年也是被坏人所蒙蔽,你要记着,真正害你的人是延虚道长。”
“我并不是在逼着你原谅你爹娘,只是想让你看清楚,谁是真正的坏人,谁是被蒙蔽的人。”
公孙胥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