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对着李显忠道:
“大帅何必谦虚?若是大帅当时在场的话,定能把完颜亮打得全军覆没!”
客套一番后,虞允文主动道:
“我本奉枢密使大人的命令前来慰劳军队,权知主帅也是迫不得已的行为,还请大帅恕罪。”
李显忠哈哈大笑,道:
“虞大人何必如此谦虚?你可是帮老夫解决了天大的麻烦。”
原本李显忠在得到调令之后就颇为迟疑,担心自己就算到了采石也无力回天,反而会因为接下来的惨败而背上一口大黑锅。
没想到虞允文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击退了金军主力,彻底解决了采石这边的大麻烦。
如今军心士气都已经恢复,李显忠只需要稳稳守住长江就是大功一件,又怎么可能去追究虞允文的麻烦?
而且,虞允文是正儿八经的中书舍人,大宋高贵的文官。
人家和李显忠客气客气就算了,李显忠但凡是真敢对虞允文说点啥,就在建康府的枢密使叶义问分分钟就能过来把李显忠骂得狗血淋头好吧。
虞允文又寒暄了几句,便拱手道:
“有大帅坐镇此处,虞某也就不多停留了。”
“虞某接下来打算去镇江府那边继续劳军,这就告辞。”
李显忠露出笑容,道:
“好,我立刻调拨两千麾下精锐,护送虞大人前往镇江!”
很快,李显忠率领诸多部将,送别虞允文。
“虞大帅,一路走好!”
“虞大人,以后有时间回来看看!”
听到突然的叫喊声,虞允文愣了一下,循声将视线转向前方。
在道路的两旁,诸多宋军士兵和当地民众自发地站在那里,对着虞允文招手送别。
虞允文心中一热,对着众人拱手:
“虞某何德何能,与诸位共战一场。”
“侥幸得诸位主持,破金虏于此。”
“望诸位多多保重,人生路上,希望还能和诸位有共饮之时!”
这位中书舍人竭力压制着心中激荡的情绪,挥手和众人作别,在两千宋军的护卫下,快马赶往镇江。
时任南宋抚州知州张孝祥闻讯欣喜若狂,做词《水调歌头·闻采石矶战胜》。
曰: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
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
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
剩喜然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
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
赤壁矶头落照,淝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
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
虞允文赶到镇江府,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刘锜。
刘琦此刻已经生了重病,正躺在床上。
刘锜长子刘茽站在一旁,有些无奈地对着虞允文解释道:
“家父年老操劳,这几天时醒时睡,大夫说,恐怕……”
虞允文点了点头,有些心情沉重地看着病榻上的刘锜。
这位曾经的抗金名将,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屡遭失败。
很显然,这些失败对刘锜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刘大帅?”
虞允文试探性地呼唤了几声,没想到刘锜竟然还真的睁开了眼睛。
刘锜有些疑惑地看着虞允文,很快就认出了这位年轻的南宋中书舍人。
“虞大人,原来是你。”
“你在采石的功绩,老夫听说了。”
虞允文忙道:
“此番前来,不知大帅竟然病重至此。”
刘锜感慨道:
“老夫早已年迈,死而无憾。只是朝廷养兵三十年,如今却……”
“唉,大功出一儒生,我辈武夫愧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