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号以300 km/h的速度向上海飞驰而去。
车里很平稳，方言睡得很沉，因为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方言睁眼醒来，拿起手机看一眼，对坐在自己旁边的旅客说句抱歉，把电话接起：“喂爸。”
“你去上海做什么？”信号那头，老方沉声问道，语气中隐藏着暴怒。
“朋友介绍了一份工作。”方言说道。
“谁介绍的工作？你有上海的朋友？”
“关曦曦介绍的。”
“谁？”
“关曦曦，相亲那个女孩。”
“……是她？”老方半信半疑。
“嗯，不信你可以去问。”方言淡淡道。
“既然是她介绍的工作，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怕你不同意。”
“正当工作我怎么会不同意？”
“我困了……真想知道你去问吧。”
说完方言就把电话挂了，闭上眼睛重新靠着窗睡觉。
他了解老方的脾气，知道老方绝对不会去问，因此撒谎撒得有恃无恐。
但是老方有可能找小姨旁敲侧击，让小姨去问。
也无所谓，关曦曦连自己缺路费都能猜到，如此聪明善良的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露了馅，如果小姨真过去问了，关曦曦肯定会帮自己圆谎。
在关曦曦一句话不说把钱打过来的时候，方言就对她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
不过现在一千块已经所剩无几了。
方言还得留出从高铁站到FPX基地的打车钱。
高铁站的东西又死贵死贵的。
所以方言连午饭都没吃。
现在肚子已经出现一些饥饿感了，但愿能在饥饿感变强烈之前睡着，这样就能一路睡过去。
……
抵达上海已经很晚。
方言背着个小背包，站在虹桥站外面的广场上。
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看看被各种灯光染红的夜空，辨认一下方向，抬脚往前走。
有人上来拦住，问要不要住宿，被方言一句“没钱”赶走。
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问过价钱和公里数，兜里的钱差不多刚好够，于是上车，直奔FPX基地。
受去年成绩所累，今年FPX没拉到几个赞助商，老基地租金太贵住不起了，今年便搬到了新基地，在嘉定区很偏远的一个角落里。
出租车一路往郊区驶去。
一路上路灯越来越稀疏，直至没有。
车辆也越来越少。
远处黑蒙蒙的小山的轮廓，仿佛趴伏在夜幕下的巨兽。
出租车司机说：“每次开这条路我都怕，太黑了。”
说着把远光灯打开，刺破黑夜的车灯光照亮前行的道路。方言没有搭话，实在是饿得慌，没那个心情和力气。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恍惚间有种回到了乡下的错觉，第一次来上海的人，的确很难想象到传说中的上海竟然也有这样的蛮荒之地。
车子最终在一座小山下停下。
方言下了车，往前看。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座矮土包，而且由于被前面的树挡住了，根本看不见山。
眼前是一座铁栅栏大门，小区里绿化极好，一栋栋独栋别墅掩映在绿树之间，有些人家还亮着灯，昏黄的路灯照亮几条通往深处的道路。
地方是偏僻了些，环境倒是不错的。
保安坐在灯光明亮的保安亭里，面无表情看一眼方言就移开了眼光。
侧门是开着的。
方言走过去问：“能进去吗？”
保安漠然看着他：“来干什么的？”
方言说：“FPX基地是在这里吗？”
保安似乎没听懂：“什么？”
方言只能重复一次。
保安摇摇头：“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自己进去找吧。”
方言便问了一下路，从侧门进去了。
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别墅前，比对一下门牌号，确认没错，于是摸出手机，拨通备注为“FPX经理曹锋”的号码：“喂你好。对。嗯，我在你们基地外面了。好。”
挂了电话没一会，别墅大门开了，一个男人背着光跑出来。
到了面前才看清楚对方模样，黑体恤，棉裤，拖鞋，戴着副眼镜，笑容热情。
正是FPX英雄联盟分部的经理。
“小方是吗？哎哟怎么这么晚才到啊？等你好久了都！快进来快进来！”
曹锋揽着方言的肩膀进了屋。
方言一眼扫过本应称为“客厅”如今却被各种杂物堆满的地方。
里面的房间也亮着灯，有的堆着杂物，有的有人在里面坐在电脑面前忙碌，应该都是FPX联盟分部的工作人员。
曹锋关上门后，转身对方言笑道：“不好意思，联盟分部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屋里有点乱。训练室在二楼，我们直接上去？”
方言说好。
二楼比一楼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训练室就在二楼大厅，进门后第一印象是个小网吧，灯光白晃晃的，中间和两面墙边摆着简单的铁架电脑桌，机箱摆在脚下地上，桌上除了显示器外设还有很多其他杂物，没摆电脑桌的墙边也摆着一些大件杂物，一面白色移动幕布安静待在墙角里。
有的位置空着，有的坐了人。
原本屋里还有些声音，两人进门后，大家都转头看过来。
曹锋用力拍手：“来来来，大家都停一下。”
面对众人目光，方言点了下头：“大家好，我是方言。”
此前曹锋已经跟大家知会过今天方言会过来试训，此时见了面，都没太大反应，倒是骇客笑着喊了一句：“就是你小子要来抢我工作是吧？”
被曹锋一句滚一边凉快去给打发了，众人一阵轻笑。
极为简单的首次见面。
方言看着那一张张以前只在屏幕里见过的熟悉面孔，也没啥梦幻感，只觉得这群大老粗跟屏幕前的形象很不一样。
而且他感觉不太妙。
作为FPX灵魂人物的林炜翔，眼里没有一点光。
脸上油腻腻的，下巴胡子拉碴，整个人的形象颓废得不行。
林炜翔
其他人即便有面带笑容的，也是皮笑肉不笑，看得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刚跟BLG打完几场训练赛，输得挺惨。”
教练JUiCy走过来拍拍方言肩膀，勉强笑着，“事急从权，要不我们直接开始？”
“嗯？”方言没太懂。
曹锋直接上手把方言背上的背包取下来，随意把方言的包放在桌上，然后热情地揽着方言肩膀，来到林伟翔身边的一个空位，把方言按在座位上：“来来来，你坐这！”
这时方言懂了，是要直接开始试训。
林炜翔转头冲他笑笑：“有惯用的鼠标吗？”
有。
但估计你们没有双飞燕。
所以方言摇摇头：“没有。”
JUiCy挥手喊起来：“来来来，进房，都进房！骇客你先退一下，号给小方用一下！”
骇客嚷嚷：“卧槽用我号吗？那打得太菜丢脸的是我啊，能不能用别的号？”
“让你退就退！”
JUiCy喊完不再搭理骇客，亲手操作开始给方言登陆骇客的账号，一边和声跟方言说：“没关系的，就今天先用一下，过两天审核过了你的号就下来了。”
方言说好。
旁边林炜翔听得有些惊讶。
这试训还没开打，就想着合同审批通过的事了？
……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