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嫂的情报有误。
租住陈二狗家院子的人是祖孙三代,婆婆带着儿媳还有小孙子。
家里的成年男丁都死了,族人如狼似虎一般盯上了家中产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两个寡妇,外加一个三四岁还不懂事的小孩,面对族人的胁迫,毫无招架之力。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根本不管用。
以死威胁?
族人巴不得她们三死绝,正好吃绝户。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产业卖给族中大户,拿了钱进城讨生活。
“可怜诶,那些天杀的族人,不给人活路。欺负两个寡妇算什么本事。”
春香嫂得知事情原委后,很是同情潘娘子一家。
潘娘子是祖孙三人中的小寡妇,据说长得极为标致。
春香嫂是个热心肠的人,短短几天就和潘娘子一家熟悉起来,并且还不忘提醒陈观楼,“能帮则帮,都是邻居。但是,你不可见色起意,败坏人家潘娘子的名声。”
陈观楼大呼冤枉。
他在想,自己的名声在周围邻里之间究竟败坏成什么样,以至于春香嫂对他的误会如此之深。
“不是。春香嫂你怎么能如此看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我从来都吃明码标价的,良家女子我都不带看一眼。”
春香嫂白了他一眼,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别人都稀罕良家女子,有钱就赶紧娶一个回家。你倒好,净稀罕外面脏的臭的。”
“春香嫂,你这是偏见。你是不是怕我带坏了钱大哥。”
“你敢!”春香嫂双手叉腰,十足母老虎。“我懒得和你掰扯。明儿侯府办酒席,人手不足,我得去帮工。今儿就得收拾起来。让开,别耽误老娘做事。”
陈观楼脸皮多厚实啊!
他继续掰扯,“不年不节的,侯府办什么酒?侯府那么多下人,竟然还不够使唤。”
“大夫人的生辰,京城数得着的豪门大户勋贵皇亲都请了。你说说,得有多少人登门。”
“大夫人今年怎么想到办生辰宴?往年都没动静。”
“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家的事。你姓陈,你都不知道。”
陈观楼捏捏鼻子,无法反驳。
正聊着,就有人来叫春香嫂,叫她赶紧去侯府集合,管事娘子要安排差事。
言下之意,今儿晚上别想回家了,肯定会很忙。
春香嫂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急匆匆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声,让陈观楼别招猫逗狗。
陈观楼:……
他的名声是彻底坏了。
回家做饭准备练武。
正忙着,院门被敲响。敲门声透着股小心翼翼,陈观楼甚至能从敲门声中听出紧张。
这是谁啊?
住在周围的邻居敲他门,向来都是**,半点不带迟疑,生怕他在干坏事,敲大点声好提醒他一下,免得大家尴尬。
又一佐证,他名声坏了。
“来了,别敲了。”
陈观楼放下手中正忙活的事,擦擦手来到院门口,打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媳妇,只敢半抬头看他一眼,就飞快的低下头,紧张到下意识搓着衣服一角。
仅是一眼,陈观楼看清楚了小媳妇的模样,好一朵标志的无辜纯洁的小白花,弱如无根浮萍,十足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陈观楼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古早电视剧《梅花烙》中的白令霜穿丧服时的模样。
那清冷无辜又柔弱的气质,一样一样的。单论容貌,眼前的潘娘子甚至更胜一筹。
陈观楼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小寡妇潘娘子。
“你找我?”
陈观楼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声音柔和了三分,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媳妇。
她好脆弱哦!
“我我……你家有醋吗?能不能借点!”
潘娘子就像是第一次同陌生男人说话似的,声音不仅小得快听不见,甚至耳根都红了。
陈观楼微微一笑,想让自己显得和善些,“借醋是吗?”
“我,我还是去别家吧。”潘娘子像是受了惊吓。
“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陈观楼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片刻,他端来一碗醋,“够吗?”
“够!够了!”潘娘子小心翼翼接过碗,很感激。
陈观楼对她说了一句,“都是邻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谢谢!”潘娘子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匆匆走了。
春香嫂在侯府忙了两天回到家。然后,陈观楼就知道了一个惊掉下巴的八卦消息。
侯府二房夫人的娘家庶出侄女睡了……被晋王府的公子给睡了。
陈观楼瞬间化身八卦吃瓜群众,忙问道:“真的吗?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二夫人气坏了,就差当场撕她娘家嫂子的脸,太丢人了。明知道是个不省心的,还带到侯府做客,闹出这丢人的事。大夫人当场撂了脸子,骂二夫人娘家侄女没教养。二夫人面子里子都没了,气得病倒了。现在根本没心思善后。”
陈观楼吃瓜吃得津津有味,“还有呢?春香嫂,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侯府没下封口令?连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外面岂不是都传遍了。”
春香嫂呵呵一笑,“出事的时候,好多人都去围观了。等到下封口令的时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陈观楼正在啧啧感叹,潘娘子怯生生的出现,双眼红肿,眼眶内还有未及掉落的眼泪。
春香嫂见状,甚是怜惜,哪里还顾得上说八卦,忙问道:“你婆婆又骂你了?她年纪大人糊涂,你别往心里去。将孩子拉扯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我知道,谢谢春香嫂。我来是想问问哪里买布匹,我打算给婆母还有孩子做一身能出门的新衣。”
潘娘子同春香嫂说话时还是很利落的。当她发现陈观楼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耳根又红了,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声,整个人都不自在。
春香嫂狠狠瞪了眼陈观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瞧你干的好事,把人都吓坏了。
陈观楼:……
能不能讲讲道理,他连话都没有说过,怎么就算在他头上。潘娘子自个要脸红,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