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睡得正香,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陈观楼猛地惊醒,拿出床边的大刀,取下房梁上的包袱,这才小心翼翼开门走出卧房。
“谁?”
他小声呵斥,没有人回应他。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见院子里多出了一团,像是个人。
缓缓走上前,“半夜究竟是谁鬼鬼祟祟?”
一边喝问一边小心戒备。
用刀鞘戳了戳地上的人,没动静。难道死了吗?
以防诈死,他用刀鞘将人翻了个面,咦,是个熟人,打行的剑客。血污血污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确定人还没死,他把人搬到屋檐下放着。
正待他起身之时,猛地一扎子朝墙边躲去,堪堪避开一把透着诡异光芒的暗器。
有毒!
暗器上有毒!
这是奔着弄死他来的。
只需一个照面,长刀已出鞘。熟悉的鬼头面具,鬼域门的人。
三品武者!
两个回合,三个回合……
《升天录》刀法烂熟于心,刀锋密布如织网,药粉随之洒落。
咚!
鬼域门三品武者直挺挺躺在地上。
采花贼送给他的顶级**配方,炼制出来后第一次正式使用,效果绝佳惊人。采花贼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派上用场,一定大感安慰,可以毫无牵挂的喝下孟婆汤,下辈子投个好胎。
用刀尖戳对方腰子都没反应,果然被迷得死死的。
确定安全后,陈观楼大胆上前,直接一刀戳入对方的心脏,搅弄搅弄。确定对方死透了,他才伸手揭开脸上的面具。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放在人堆里面,过目即忘,无人关注。
没见过!很陌生!
搜身!
十来两散碎银子,除此之外,就剩下一把利剑和一个已经淬毒的暗器。
第一次正儿八经杀人,陈观楼竟然毫无不适,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或许是在天牢待久了,闻着血腥味,他很适应。
默默地从后墙跟拿出铁锹锄头,沿着墙根挖坑,挖得足够深。将死得透透的鬼域门三品武者丢入坑中。
他只拿了银子。
面具,利剑,淬毒的暗器,统统跟随尸体丢入坑中,掩埋,土壤踏得平平的,尽量和周围的一样。不放心,又放上一堆稻草,再放上一个竹编鸡笼做掩盖。
改明儿在上面种一颗桃树,一定会长得很茂盛。
忙完了这一切,他端坐在椅子上,用柔软的棉布轻轻擦拭大刀。老铁匠量身打造的大刀,锋利,趁手,好使。也没个大刀取个名字,但他真的将这把刀当成了宝贝,每天都要练刀法。
若非太打眼,他都想天天带着这把大刀去当差。
他擦拭刀身的动作很轻柔,温柔得像是在**女人的身子,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回味和三品武者动刀的感觉,很玄妙,很兴奋,很刺激,很想再来一次。
在三品武者的利剑下,他竟然走了五个回合。
而且,他很确定,当初段天林说他有三品武者的实力,此话有水分。
刚刚这位三品武者,比段天林强多了。远远超出。
或许,因为段天林四肢被铁链捆绑,发挥不出实力,以至于有了水分。
五个回合,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可以挑战二品武者?
他看向木榻上的剑客,现成的二品武者,被人杀得急红了眼,竟然跑到他家里躲灾。若非他足够警惕,平日里时常脑补遭遇突袭的场面,**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反应又足够快,今晚就是他的葬身之时。
他能从三品武者的手中逃出生天,必须承认运气的成分很大,跟实力有一点关系,也只有一点。
但凡其中有一个环节他没做到,他就死了。
比如,他没有将**揣在身上,他缺了一点点警惕性……
此刻想起来,才深觉后怕。
今晚,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就算身怀长生道果,脑袋没了,也救不回来。
剑客的生命力很顽强,中午的时候就醒了。
一醒来,就看见陈观楼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
“原来陈头救了我,多谢!”
陈观楼放下书本,盯着对方看。
他想过要不要将剑客给宰了,现挖的坑,埋一个是埋,埋两个也是埋。
最后还是决定留剑客一命。昨晚,对方彻底昏死了过去,刀子戳在身上都没反应,显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自己并无暴露的危险。
“醒了!醒了就走吧。我这里不是避难所,下次别来了。”
“昨晚……”剑客有些疑惑,还有点迟疑,“给你添麻烦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半夜三更,院子里突然掉下来一个人,这就是最大的事。”
剑客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
这回,陈观楼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怪年轻的,何必做沧桑大叔的打扮。平时打扮得那么老,勾不到小姑**。
剑客挣扎着从木榻上坐起来,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陈观楼只帮他清洗了伤口,上了点止血药后,就没管了。
这会他一动,伤口崩开,再次流血。
剑客咬着牙忍着剧痛,“多谢陈头相助,将来必有回报。我姓齐。”
两人第一次互通姓名。
陈观楼拱了拱手,算是正式见过,顺便给对方倒了一杯热水。
一杯热水下肚,齐姓剑客仿佛活过来一样,脸上有了点血色。
“我这就离开。”
“马车也该到了,我送你出去。替你是叫了一辆马车,你想去哪里,跟车夫说一声声就行。”陈观楼解释道。
他不问对方为什么要往自家跑,为什么要将危险带来,和鬼域门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他像个毫无情感的机器人,全程态度冷漠,终于将剑客送出了家门,甩掉了这个大包袱。
坐在马车上痛得倒吸凉气的剑客唯有苦笑。昨晚他的确急了,生死关头,竟然选择了陈家,而不是更安全更有把握的地方。谢天谢地,鬼域门的杀星没有追上来。否则,他就真的连累了陈观楼,做了枉死鬼。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养好了伤,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若还活着,他一定好好答谢陈观楼的救命之恩。
就是姓陈的救命救得很粗糙,很不耐烦,上了药却不肯替他包扎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