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本公子饶过尔等的性命,也不是不行。”
二公子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自从中毒过后,他的饮食酒水,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确保中毒事件不会再次发生。
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胆的饮用酒水。
如果真的死了,呵呵,天牢上下都要陪葬,顺便来个诛九族套餐。
陈观楼硬着头皮,躬身说道:“请二公子吩咐。”
砧板上的鱼,只能任凭对方差遣。纵然是刀山火海,到时候也只能走一趟。
二公子瞧着他的表情,笑出了声,“放心,不是什么难事。你替本公子送一封信到王府。切记,信件要亲自交给王府大管家平公公的手中,别的人都不行。”
“就只有这件事?”陈观楼再三确认。
二公子点点头,“对。办成了这件事,本公子保证不声张,保证不追究尔等的责任,你们性命无忧。如若不然,锦衣卫随时会闯入天牢,天牢上下每个人都将遭到清洗。包括隔壁那什么乙字号大牢,丙字号大牢的狱卒。”
威胁!
而且是随时会兑现的威胁。
陈观楼深吸一口气,“小的明白了,一定会将公子的信件亲自交给平公公。”
“如此甚好!你先出去等着,等本公子忙完后,你再来取信。”
“诺!”
陈观楼走出牢门,等候在一角。大约半个时辰后,他拿到了信件,封口上还盖着红色封泥印章,是个麒麟图形,这是最简单也是行之有效的防**手段。
“切记,要亲手交到平公公手中。”二公子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陈观楼心头却担忧起来,莫不是有什么玄机。
他微微一低头,没让对方察觉内心波动,“二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甚好!去吧!”二公子又端起了酒杯,开始醉生梦死。
陈观楼拿着信件,内心纠结了两秒钟,就有了决断。
他回到值房,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关上门,取出一双干净的手套,点燃烛火。用烛火熏烤信封封口上的封泥,他手法很稳,不急不缓,控制着与烛火的距离,确保既能熏烤开封泥,又不会留下痕迹。
火候差不多了,他取出干净的小刀,沿着封泥的边缘,缓缓切开。
信封封口开了,他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信件,展开一阅。
最终……
他拿着信件先去见范狱丞,告知二公子的条件。
“就是这封信?”范狱丞看着放在案桌上的信件,仿佛跟烫手山芋似的,“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吗?”
陈观楼摇头,“无从得知。大人想不想看一眼?”
范狱丞:……
他缓缓伸出手,转眼又飞快的缩回去,仿佛信件里面有洪水猛兽似的,使得他胆战心惊,后怕不已。他怎敢产生偷看二公子信件的想法,太过狂妄,太过冒险。
他深深看了眼陈观楼,然后摇摇头,“不,不能!你和范狱吏一起前往晋王府,务必将信件亲手交给平公公,此事不得有误。”
“和范狱吏一起?这……”陈观楼不由得深思其中的含义,莫非范狱丞依旧存了拿范狱吏消灾的想法?
然而信件内容并无处死天牢狱卒的话。
他呢?在范狱丞眼里,莫非是消灾的工具人。
范狱丞郑重其事对他说道:“到了王府,小心说话。必要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陈观楼迟疑着点点头,“小的明白。”
一大早,他跟随范狱吏,乘坐马车,前往晋王府。
范狱吏就跟**下面有钉子似的,一路上坐立不安。
“送了信,二公子真的会饶了我们吗?”
“小范大人放心,二公子言而有信,不会牵连无辜。”
“这就好,这就好。你说王府要是得知二公子在天牢中毒,会不会为难我们?我听说王府设有私牢,专门收拾不听话的奴仆。要是王爷发怒,发话将我们投入私牢,到时候如何是好。”
“小范大人放宽心,往好处想,不会有事的。”
无论陈观楼如何安抚,范狱吏都是一副脑袋随时搬家的状态,惶惶然不可安宁。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满眼的红血丝,脸色也很憔悴。就连脑子现在也转动得很缓慢。
就在焦躁的气氛中,马车终于来到晋王府。气势恢宏的晋王府大门,自然不是他们有资格去敲门的。越过晋王府大门,继续往前走,转个弯,到了偏门,敲门告诉门房来意,并拿出了身份腰牌,证明自身身份。
门房盯着两人左打量右打量,说道:“可以将信件交给我,我代为转交。”
“还请小哥见谅。二公子反复叮嘱,信件我们必须亲手交到平公公手中,烦请小哥通报一声。”
说罢,一锭银子落入门房小哥的手中。
来的时候,担心王府门房眼界高,陈观楼准备了三两银子。去侯府,他只需给门房五钱银子。几倍的差钱,想来应该能让门房小哥满意。
门房小哥掂了掂银两,果然很满意,心头还暗骂了一句天牢的狗狱卒果然有钱。
“进来等着,我安排人去通报一声。平公公见不见你们,可不敢保证。”
“多谢小哥。”
两人进入王府,在耳室等候。等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总算等到了人。
由王府下人领着,往王府深处走去。
陈观楼对王府的第一印象就是大,感觉走了很久,才走到一处花厅。
一路上范狱吏紧跟在他身后,俨然是以他为首,并且脑门子一直冒汗,紧张到左脚踩右脚,脑袋打转。
要不是陈观楼扶了范狱吏一把,范狱吏就要当场摔倒丢脸。
有惊无险的来到花厅,又是继续等候。
期间有小厮来取信件,被陈观楼拒绝了,他还是那句话,“二公子反复叮嘱,信件必须亲手交给平公公,还请见谅。”
等啊等,茶水都添了三回,早上来的,等着等着就过了午时,饭都没吃一口。终于,等到了平公公。
平公公五十出头,面白无须,身体微胖。穿着暗红色锦衣,头戴鎏金冠,脚踩官靴,踩着是小四方步缓缓走进花厅。
原本冷清的花厅,瞬时多了一群丫鬟小厮,残茶换成了热茶,还奉上了点心水果。小厮们则伺候着平公公在主位上坐下。
平公公打量两人,“是你们二位要见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