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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数十年前的神龙响应信徒的时候,确实是虚弱极了,但就算如此,它也是神明啊!
被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普通百姓拉下了神坛……这难道就不是天方夜谭了吗?
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巧合,当年战火连天,瘟疫起义军横行,或许神明也受到了这些的影响,或许神明就是因为这些而变得虚弱的,但这些也无法抵消它死在一群凡人手里的事实!
既然罪孽能通过血脉流传下来,或许当年那份让他们亲手弑神的的疯狂,也能够遗传下来。
李尘期待着,希望着这一点。
“你们真的想要,就这么离开,逃亡一般的回到山下,继续坐以待毙的生活,等待着它什么时候从山上冲下来,将整个村子夷为平地吗?”
李尘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外面的绵绵细雨。
不身处在这个山洞中,永远都没法理解,李尘用多么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能刺穿人肺腑的恶毒话语。
陈哥下意识地看向了老村长,想要知道老村长会怎么说。毕竟他是亲眼见过神龙,看见过同伴死在神龙的手下的,如果就连他也想要离开了,那他们这些人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不是?
老村长抬起了头,他将脊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浑浊的眼睛望向李尘,目光中写满了探究。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李尘在他的面前,没有过度遮掩自己的本性,所以他对李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明白这个问题不止是个问题,而是一个开端。
李尘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你们真的甘心,就这么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回去?”
他用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而被他看到的人,都纷纷移开了脸,像是感觉到了羞愧一样。
但他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而是嗤笑一声,继续道,“怎么?有什么想法,都说一说啊!”
他手一指窗外,“雨还没停,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沉默。
一股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李尘却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因为他明白越是这样死寂般的沉默,当这份沉默被打破的时候,就会收获越丰盛的结果。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沉默过后,陈哥看向李尘,反问了一句。
王柳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声,“是啊!”
他们都已经被逼到绝境上了,已经离死亡只剩下半步之遥了,只要神龙迈出这半步,他们就都必死无疑了!
到了如此境地,还能怎么反抗?
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因为不甘心,突然就能拥有打败神龙的力量了?
老村长偏过了脸,他心中明白,这些年轻人已经上了李尘的套了,而且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等到了能解开的时候,这些人估计已经没了呼吸了,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也是老村长希望的。
当然,他不是希望这些年轻人通通去死,而是希望他们顺从李尘的意识,跟着他一起重新回到遇到神龙的地方,再拼一次!
因为如果他们放弃了,那么……就真的完了。
数代先辈创立的村庄,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也将会跟着他们全部消失。
留下来的,就只有一群女人。
村庄荒凉下来,几年后,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老村长从小在这里长大,为这里付出了他的一生,只要有选择,就算只是零星的希望,他也想要再拼一次!还想要拉上所有人,再拼一次!
左右都是个死!死在主动迎击之下,总比去当个懦夫要好!
李尘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道,“我们现在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至少,相比直接下山躲起来,等待神龙的屠戮,现在的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完全自由的生命!”
李尘用承诺般的口吻认真说道,“最后一次!我们就再拼最后一次!对于我们这些来说,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早晚都得被神龙所杀!那为什么还要珍惜这条性命!”
“再拼一次吧!”李尘叹息一声,“就算是为了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的时候,让自己觉得这一生无憾!”
“就算是必死的结局,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沦落到那个境地!”
李尘的这一句句话真的很有煽动性,几句话下来,之前还神情麻木,一心想要下山回家的人们,心中也有了别的思量,而那些年轻人们,他们本就是最容易热血上头的存在了,生死大战,或许超过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但道理是相通的,他们都听得懂。
李尘轻声说道,“至少,我还想要再拼一次。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这条不值钱的命,而是我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去,将她从城市里接回来,一起生活。算一算,她的孩子也快要出声了!我就更不想让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遗腹子!”
打完理智牌和道理牌,李尘再次打起了感情牌。
“你说的没错,”陈哥深深叹了一口气,“从上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这一趟我们是九死无生,想要下山,想要回家,从上山的那一刻,就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我能理解李兄弟的想法,我家里也有人在等我,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保护好他们!”
“只是想要回去,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但也只是拖着这具身体,推开家门,回去罢了。神龙的存在,就像是每个人脖子上的上吊绳,当它想要杀人的时候,只需要勾动手指,就可以轻松的取走一个人的生命……”
“一切的温馨,亲情友情乃至爱情。都会被它所毁灭!”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退缩了,”陈哥看向山洞中的其他人,从他们脸上惊诧的表情,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立刻说道,“就算只是一天,一夜,一个时辰,我也不想放弃,更不会再放弃这个触手可得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