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鞋踩在木质台阶上的嘎吱声隐隐传来,让刚进入浅眠的楚嘉言不禁缓缓睁开眼,他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听觉灵敏,尤其是在他想要入睡的时候。
只见温久神采飞扬地走进卧室,手里还拿着根山楂串。
每当她嘴角上扬的时候总能露出尖白的虎牙来,看起来既可爱又带着一丝野性的俏皮。
若是和她不熟悉的人见了,定会觉得这是个好脾气的小姑娘。
楚嘉言先前就是被这副外表所迷惑,总觉得他能拿捏住温久帮自己做事。
事实上他不仅没有控制住温久,反而还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每天都要干各种脏活累活任其差遣。ωωw.
如果说他是个反派的话,那他一定是最惨的反派了。
“不是说了有事也别找我吗?”
楚嘉言坐起身来叹了口气,早知道他就把门给锁了再睡。
不过想来他把门锁了好像也没用,因为温久有他房间的钥匙可以开门。
“我看你睡了快一个小时了都没醒,然后我怕这冰糖葫芦的糖浆化了,就想着先给你拿过来尝尝,你吃完再睡也一样嘛。”
温久笑眯眯地将冰糖葫芦递了过去,她原本是打算下午再去一趟赵阿婆那的,只是王楠发消息说赵阿婆有事出门了,于是她就改变了注意想着明天再去。
楚嘉言看见这个笑容愣了一瞬,他瞟了一眼那串红彤彤的山楂,心想这什么冰糖葫芦该不会有毒吧?
他这两天挺听话的啊,说让他打扫清洁他就打扫清洁,说让他当服务员他就当服务员,任劳任怨任温久差遣,对方应该不至于下毒害他吧?
“你愣着干嘛?我不会给你下毒的,”温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而且我要下毒也不会这样下啊,这也太容易被看穿了。”
“请你不要小看我的手段行吗?这冰糖葫芦你要不吃我就拿走了。”
前半句话还让楚嘉言稍稍放下了警惕,后半句话听得他直接绷紧了身子。
不过想来温久的确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方式害人,于是他便在道谢后接过了那串冰糖葫芦。
每颗山楂都圆润饱满泛着亮光,晶莹剔透的糖浆裹在山楂上,就像是被透明的冰晶所包裹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刚好将一颗山楂**嘴里。
晶莹的糖浆早已凝固成型,咬下时在嘴中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浓郁的甜味逐渐弥漫到了唇齿间的每一寸,让他有种奇怪的飘飘欲然感。
在牙齿咬破了外层的酥脆糖衣之后,紧接着的是截然不同的山楂酸甜。
饱满圆润的山楂在口中迸溅出丰盈的汁水,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席卷了他的味蕾,与先前的浓甜糖衣交融在一起。
又酸又甜的味道恰到好处,既不会令人觉得过分甜腻,又让人有种胃口大开的畅**。
他其实是不爱吃甜食的,可这种酸甜相宜的口味着实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对了,那天吃饭的时候陈大姐怎么没认出你?”
趁着楚嘉言沉浸在冰糖葫芦的美味里,温久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她知道孙冉是完全不认识楚嘉言的,有次对方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和其他老师闲聊,提到过她是去年年初才入职的新老师。
可陈大姐没有认出楚嘉言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人长大了也不会和小时候差别太大,但陈大姐是为什么没有认出来楚嘉言呢。
“可能是因为我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吧,”楚嘉言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你不是在星网搜过我的通缉令吗,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闻言,温久点开了光幕面板搜索起了通缉令。
她当时只是瞟眼看了一下照片,并没有认真观察过照片和楚嘉言真人的区别。M.
现在一看才发现确实差距很大,通缉令上的照片似乎是对方十二三岁的时候拍的。
那个时候的楚嘉言笑容灿烂,眉眼间都透着飞扬的喜悦,整个人完全没有现在这般的阴郁。
且脸上还带着少年时期的婴儿肥,又因五官还未长开远没有现在的出色,还有肤色也比现在要黑上不少。
而现在的他很少露出笑容,随时都阴沉着脸神色冷漠,看谁都带着十足的警惕和凶戾。
许是因为曾经的训练再加上后来的奔波,他现在的脸庞消瘦了不少还有几道浅浅的红痕,给他冷漠的神情间平添了几分危险感。
就算是把照片和本人放在一起对比,也要认真观察反复查看几次后,才能发现他们长相上的相似之处。
毕竟前者是阳光活泼的调皮小少年,后者却是历经磨难的冷酷青年,不管是气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
再加上温久强迫楚嘉言每天都要戴眼睛调色片,他与曾经的自己就只剩下发色相同了。
“奇怪啊,你不是十五岁的时候才跑路的吗?怎么会放刚入学的照片当通缉令?”
温久寻思**那边想抓人的话,肯定该用近期的照片才行吧。
这照片的时间未免太久远了些,用这张照片真的能抓到楚嘉言吗?
只见楚嘉言吞下一颗山楂后冷笑道:“因为我后来产生异变了啊,他们哪敢用那些照片去发布通缉令,只能找几张留存下来的正常照片凑合呗。”
他的话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仿佛那些事情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影响似的。
“我懂了,所以你的异变就是长耳朵和尾巴吗?”温久从他的话语里找到了机会。
她觉得自己趁着这个机会追问下去,应该还能得到更多她想要知道的。
楚嘉言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点了点头承认。
他最初的异变其实和温久很像,只是他没有长出尖牙来。
可到后来时间一长,再加上那些人用了药物刺激他,他忽然就多出了一双猫耳和一条尾巴来。
当时他疯狂给自己洗脑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可触碰猫耳的酥麻感和尾巴晃动的奇异感都是真实存在的,让他不得不去接受自己不再是纯粹的人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