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版三国 第四千六百五十三章 对与错的代沟

“对攻啊!”朱涛不解的询问道,“对面那个叫圣殒骑的玩意儿,按你们的说法也就一千来人,有啥怂的?”

说着说着,朱涛的眼神猛地锐利了起来,他不是**,能当到中央禁卫统领的人,要说是没有脑子,那就是看不起人了。

故而才说了半截,朱涛就意识到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老二,你给我过来!”隐约推测出来了一些东西的朱涛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对着自家二儿子招呼道。

朱丐很是无奈的走了过来,他就知道自家亲爹过来,肯定饶不过自己,不过,这是自己的事情吗?这不是。

“啥情况?”朱涛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儿子,声音之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阴郁。

那种实质化的目光,让已经五重熔炼,理论上和自己爹一个级别的朱丐不由的一个寒颤。

虽说同样是五重熔炼,但朱丐可太清楚了,他爹五重,那是因为他爹将精力放在技巧模拟天赋上,而他五重,是因为他现在只能达到五重。

“就一千多圣殒骑,为什么不组织人手和对方对攻,就现在校场上的士卒规模,带着些精卒进行配合,最多三回,区区没有后备的千余人奇迹就算没完蛋,造血和组织能力都得完蛋。”朱涛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因为不值得。”朱丐有心想要辩解,但考虑到自家父亲的某些认知,还是咬牙开口直言道。

朱涛听完这句话,抬手一巴掌将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全甲儿子扇飞了出去,甚至朱丐落地都在地上滚了两圈在停下来,也就多亏朱涛还记得这是自己儿子,是亲生的,否则这一巴掌呼脸上,足够将朱丐脑浆打散。

“还有谁觉得不值得。”朱涛带着杀气看着在场的将校士卒说道,身后的老家伙们也算是历经百战,大多数这个时候也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热热闹闹的场子,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都带着煞气。

虽说老曹有很多的毛病,什么屠杀啊,什么搞世家啊,但在朱涛这些年过七十,真正经历过大事的老禁卫看来,这都不是事儿。

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哪个当年不是跟着皇甫嵩将几十万人给垒成了京观,更早一些如彭弘之类的家伙,甚至在跟着段颎的时候,硬生生的将西羌杀的地皮都被血浸成暗红色。

屠杀这种事情,对于这些人,是事儿?

老子当年跟着段颎、皇甫嵩,在凉州、在荆州、在豫州、在兖州、在冀州,在那个地方没整出来几万人到几十万人规模的死伤,曹操不就是弄死了点人吗?有我见过的死人多吗,完完全全的习惯了。

听起来好像非常癫的样子,但实际上对于朱涛这群老兵而言,还真就是这样,他们的时代就是那样,死人是非常普遍的,大规模的死人也是非常普遍的,屠杀虽说不被道德认可,但迅速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就是全杀了,以至于屠杀在那个时代可谓是稀松平常。

故而对于老曹的行为,他们这些老人是完完全全能接受的,最起码作为曹操治下的成员,拿着老曹给的粮食,老曹给的赏赐,他们是完全能接受老曹这种行为的,经历太多杀戮的朱涛等人,他们信奉的很简单,大汉朝就是这样,就是杀来杀去的,汉家的诸侯,谁给饭吃,他们给谁卖命!

听起来好像很傻,但对于这一代人而言,这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方案,就跟皇甫嵩说的,他知道黄巾起义是百姓承受不了剥削,是没有饭吃,易子而食,无法承受这等惨痛之后,对于国家和**的反击,但那又如何?如果连我皇甫嵩这一关都过不去,你又如何实现你的幻想!

知道你是正义的,不代表我就是邪恶的。

和正义最背道而驰的,并不是邪恶,而是另一种正义。

推翻暴政对于万民而言是正义的,但镇压暴动对于国家而言也是正义的,所以你要认为你的正义是正义,那就打倒我的正义,让我沦为邪恶!

所以皇甫嵩从不去说教黄巾,干就是了,干赢了我,你就有资格践行你的正义,连我都打不赢,你践行个屁的正义!

同理,那个时期的士卒,并不会去思考所谓的社会道德,也不会思考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他们就是纯粹的当兵吃饭,你出钱出粮,我出力出命,就是如此之简单的关系。

没有什么画饼,也别指望谈什么未来,更不要说什么大义、信仰,为什么而战,很纯粹的当兵吃饭,钱到位,粮食管饱,什么玩意儿都干碎。

至于屠杀不屠杀,全看主官的意思,主官段颎说是西羌这个地方不要一个活的,那这片地方所有的人都得死,车轮放平的那种,主官皇甫嵩说是黄巾都得死,五万黄巾直接踹下河喂鱼,另外十几万就地垒成京观。

道德?老子没有道德,要个屁的道德!

在这种逻辑思维下,这些上个时代的老兵对于老曹的行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对比以前因为国家缺钱,粮草物资发不全的时代,甚至会觉得老曹这人还行,最起码钱粮俸禄给齐全了。

所有在我出生之前发明出来的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所有在我15岁到35岁之间发明的东西注定是要改变世界的,所有在我35岁之后的发明都是反人类的。

科技如此,道德观念也是如此,以朱涛、彭弘为首的老人所接受的道德观念虽说有善的一面,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普世道德,但在战争相关的方面,却还执行的是曾经的那套。

同理,这也是很少见到老一辈来找曹操报仇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他们的观念和认知,都停留在过去,停留在那个成王败寇的时代。

输了的人还来报仇,老子上次没灭你满门,这次发现了,刚好将你满门清点清楚,送你一起下去!

这就是上个时代的认知和观念。

故而朱涛对于自己儿子朱丐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在他看来,当谁家的兵,吃谁家的饭,给谁家卖命,这就是他的朴素道德。

圣殒骑很强,但区区千余圣殒骑,有何惧?

一次对攻打不过,就第二次,不行还有第三次,圣殒骑皆是不死之人不成!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朱涛看着面前的高熔炼精锐冷冷的询问道,在场的家伙大半都是他的子侄,或者是他当年带过的手下。

没办法,经历了天变和世界意识诅咒,能上五重熔炼的,基本都在四十五岁朝上,多数都是五十岁,刚好赶上朱涛二十多年前在中央禁卫军当统领的时候。

曹操麾下的高熔炼老兵又多是来自于雍州,自然多半都在朱涛手下混过,故而当朱涛阴沉着脸看着这些小辈如此当兵的时候,哪怕是徐元这等精英骨干都有些发憷。

至于不认识朱涛的那一小部分老兵,眼见朱涛一巴掌将全装的朱丐抽出去的那一幕,也是头皮发麻,毕竟朱丐也是五重熔炼的狠人,在场的老兵能这么打朱丐的一个都没有。

“那个,朱叔,我能说句话吗?”徐元硬着头皮说道,为什么不喜欢这些老家伙,不就是因为大多数的老家伙们太固执了,现在这等就更糟糕了,固执的老东西,比他还强,真的是艹了!

大多数的老人靠语言是无法说动的,只能靠武力,老家伙们好的一点就在于,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认同强权和暴力。

对于他们而言,不违逆普世道德,只违逆他们观念的事情,只要力量压过他们,就可以让他们认同,这是上个时代所留下来的普遍性的痕迹。

然而现在问题来了,这群老东西的力量有些超标了,最起码这群老哥之中的扛把子,徐元是没把握拿下朱涛的。

“你说。”朱涛看了看徐元那半是戒备的神情,神色阴沉的开口说道,在朱涛看来他是能听取手下建议的,所以徐元想要辩解,他还是准备听听的,所以就这么冷漠的盯着徐元。

“我先讲讲我前两年追太尉去恒河,以及之前在中原所见到的一切,外加坎大哈这边所遇到的情况,咱们站中立只评理如何。”徐元深吸了一口气,肌肉防御和肌力解放的力量完全释放了出来,从一米八,迅速的拔升到了两米,这是做好了谈不拢动手的准备了。

没办法,和老家伙没办法讲理,在徐元看来弟兄们做的对的事情,在这群老家伙看来未必对。

到时候说不准要动手,至于提前说的站中立,评评理什么的,那只是场面话,换徐元自己,在发现自己不占理的时候,也会用物理的,老子这一身武力不是用来辩经的,是用来打人的!

所以讲理之前先做好动手的准备,我徐元也不是吃素的!

“太尉?哦,玄德公,信人也!”朱涛点了点头说道,哪怕是他也是承认刘备的,毕竟坎大哈再怎么也隔绝不了刘备的仁德,按着头保证抚恤和钱粮俸禄发放的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朱涛这群老家伙再怎么遵循县官不如现管的这套逻辑,也不会否认上面的仁德,上面那群人的能力和道德才是让现管的**能多给他们喂两口饭的关键,所以提刘备还是有用的。

徐元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开始以中立的立场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着重提及超发之后曹氏和夏侯氏二次赎买,玩崩信誉,最后曹操大杀特杀,却不诛杀自家这个首恶的操作。

“朱叔,如果您的亲家这么没了,你什么想法?”徐元将一切讲完之后,看着朱涛询问道。

提徐州那些没有用,那是徐州人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事情,直接点,朱涛这一代人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有感同身受这种概念。

反倒是提梁和这种事情还有些意义,毕竟梁和这人,朱涛纵然没见过几次,但起码知道有这件事,有这么一个人,了解了前因后果,起码有物伤其类的自觉。

同理心这种东西,最起码是要人有共情的点才行。

仆奴说什么锦衣玉食的小姐可怜这种话,纯属是脑子有病。

正常人共情的对象,一般都只有和自己近似相同的人,毕竟有些人自诩的痛苦、悲伤,在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甚至是求而不得的生活,这如何共情。

“这就是理由?”朱涛双眼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徐元,“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理由?”

“是!”徐元站直了对着朱涛吼道。

然而话音未落,朱涛已经一拳朝着徐元的胸口甩了过去,相比于两米的徐元,一米七出头的朱涛并不高大,但抬手的风雷之声听的让人害怕。

“嗡!”一拳硬砸在徐元的胸甲上,沉闷的爆音,以及徐元背后直接形成的气浪足够说明这一拳的威力,然而硬接了这一击的徐元就这么默然的看着朱涛。

“朱叔,我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岁的孩子了。”徐元看着朱涛认真的说道,“如果您还想如当年一般用武力让我认错,那就想多了。”

话说间徐元的右臂带着爆音朝着朱涛直接砸了过去,没有什么特效,只有极致的巨力,五重的肌力解放带来的狂猛巨力,直接砸在了朱涛侧身,然而朱涛连招架都没带招架,硬接了一击,周围一步,夯实的地面直接被震成了细沙一般的碎末,然后两人就静静的看着。

“确实有资格和我站直说话了。”朱涛对着徐元点了点头。

“您能打十个,我起码能打八个。”徐元将上身的甲胄脱掉,然后肌肉一阵颤抖,迅速的膨胀了两倍有余,“我不认为我们是错的。”

“没解决对手,为了内部争端而避战,在军队之中还不算错?”朱涛看着徐元问道。

“你们都认为在内部起龌龊的时候,应该对外选择避战?”朱涛看着周围的这些相对年轻的精锐骨干询问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徐元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严肃且郑重的说明和道歉,一个能让我们继续相信下去的理由。”

“所以呢?”朱涛带着几分失望看着徐元。

“谁教你的攘外必先安内?”彭弘也走了过来,看着徐元询问道。

“没人教。”徐元看着彭弘说道。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你们都不懂吗?”朱涛看着徐元,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有恼火,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变成了这样。

“朱丐,给我背一遍老子以前教你的东西。”朱涛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冷的说道,朱丐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该背什么,他们家是良家子出身,正经上过学的,但朱丐这一刻真的不知道朱涛要让他背什么。

“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此际若不救之,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彭弘叹了口气说道,“国家不会背弃一线的我们!”

东汉有非常多的毛病,什么天子幼弱,后宫干政,外戚专权,宦官擅权,世家结党,地方豪强武断乡曲等等,但是东汉能一直活着,还活的挺滋润,那自然有让人愿意效死的地方。

而彭弘那句话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支持东汉武力的基础——弟兄们别担心,跟对面干就是了,甭管友军离你有多远,别管咱们现在什么情况,就算是万里之遥,天子驾崩,友军只要能收到消息,咱们只要能撑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一定会来帮忙。

“废物!”朱涛一脚将自己儿子踹飞出去,而且不同于上一次那一巴掌,这次朱涛真的是含恨出手,那种自己干了几十年的事业,被儿子毁了的愤怒,直接将朱丐踹的吐血飞出。

“老子当年不如养个胎盘!纵然是非不分,也不会做出如此行径。”朱涛无比愤怒的咆哮道。

“你们他**,懂不懂这是在摧毁汉家百年的根基!看曹操不顺眼,路过将他捅死就完事了,避战?因为内部的争端而避战?白死了多少的弟兄,你们是猪吗?”朱涛直接指着徐元骂,“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因为一些不轻不重的争端,害死自己的兄弟?真要不满,先宰了对面,再处理内部的争端不行吗?”

“当然,你们有能力一边内部争执,一边外战收拾对方也行,没这个本事,你们内斗个屁啊!”朱涛一巴掌将徐元扇了一个趔趄,“汉家是这样的吗?汉家是这样的吗?徐元,你给我说,汉家是这样的吗?”

徐元一言不发,原本准备的说辞一句也说不出来,朱涛虽说在某些方面执拗,在某些事情上没有道德,但这次他的话,对于徐远等人而言不亚于晨钟暮鼓,直接将他们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