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跟李爱国一块抓到了偷羊贼?”
南易回到家听到梁二毛的话,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爹,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呢!个个都长得跟铁塔一样,十分吓人。”
梁二毛挺起胸膛说道:“爹,你不知道,爱国叔叔有多么利害,面对三个土匪,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掏出**。**三枪,那三个土匪当时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也很勇敢,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
想起当时的场景,梁二毛就觉得十分自豪。
南易揉了揉梁二毛的脑袋,将他拉过来,仔细检查一遍。
见这孩子没有受伤,这才算是松口气。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梁拉娣高兴的说道:“这下子好了,羊羊肉找回来了,咱们也算是挽回了部分损失。”
说着话,她有些迟疑了:“只是这么多羊肉,咱们要是自己吃了,就太造孽了。该怎么办呢?”
南易说道:“先甭管那么多,割下十斤上好的羊肉给爱国家拿去,这次要不是人家,咱们哪里可能把羊羊肉找回来。”
南易听到那三个偷羊贼都带了枪,还是土匪,心中一阵后怕。
要是李爱国没有掺和进这件事中,二毛一个人在街上遇到这些偷羊贼,会是什么后果呢?
他不敢想象下去了。
羊没了不算什么,要是二毛出了事,他得后悔一辈子。
人啊!
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正像李爱国担心的那样。
天气炎热,作为罪证的羊肉不能存放太长时间。
虎豹狗三兄弟偷羊的事情确凿无疑,现在需要查证的是其他犯罪行为。
南铜锣巷派出所在王振山的建议下,提前把“失物”羊肉,发还给了南易。
傍晚时分。
大院里人来人往。
南易推着平板车将羊肉拉了回来。
看到平板车上那些鲜红羊肉,前院三大爷冲上去拦住了路。
“南易,这羊肉是怎么回事儿?你买的?”
“我怎么舍得买啊。”
南易抬起头擦擦汗水,笑着说道:“李司机抓到了偷羊贼,羊已经被那些家伙宰了。”
“李爱国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抓到了偷羊贼啊.”
三大爷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在那些羊肉上。
他拉着南易的胳膊,问道:“南易,这些羊肉你也舍不得吃,卖给我怎么样?”
看着三大爷玳瑁眼镜后的那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南易当时便明白,三大爷准备低买高卖,从中赚钱。
南易倒是不介意三大爷挣钱,那是人家三大爷的本事。
只是他害怕三大爷要是被抓到的话,会牵连到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南易现在十分谨慎,拒绝了三大爷。
“不好意思哈,这羊肉,我准备卖到食品站。”
“哎呀,食品站收购肉类都是半价,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
“卖到那里,没人找我的麻烦.”
三大爷见南易是个木头脑袋,只能连连叹息。
南易带着羊肉回到大院里,引起了不少住户的注意。
大家听说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都齐齐围到中院凑热闹。
梁二毛还是第一次在大家伙面前如此露脸,跳到中院的水池上,绘声绘色的说道:“你们不知道,李司机可厉害了。他指着我说,白参谋长,我命令你先隐蔽起来.”
刘光福看到梁二毛神气的样子,引得隔壁的小何花双眼放光,顿时不爽了。
小何花是后院老何家的闺女,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长得特别漂亮,在学校里还是三好学生。
刘光福小小年纪,便感觉到了一股醋味。
“感情人家李司机去抓偷羊贼,梁二毛你躲在一旁啊,还算是男子汉吗?”
“我身为参谋长,是负责后勤警戒工作,这是李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你懂什么.”
“刘光福你别捣乱!”
众人正听得起劲,这抓偷羊贼咋跟斗土匪一样呢,现在见被打了岔,都纷纷催促梁二毛。
梁二毛小脸红扑扑的,得意的说道:“李司机走进屋内,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枪响,你们猜怎么着,那三个偷羊贼全都被放倒在地上了。”
“原来你也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些住户们顿时失去了兴致。
阎解成说道:“李司机枪法能够百里穿杨,这算是基本操作了,不算啥!”
梁二毛感觉被轻视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偷羊贼是土匪!”
轰!
这个消息像是一枚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京城解放七八年了,周边的土匪早就被剿灭了。
现在听说还有土匪,住户们都惊得合不拢嘴,同时心中一阵后怕。
谁也不想刚买两斤白面扛着去老丈人家,走到半道里被人打闷棍。
易中海这个时候下班回来,正好听说这事儿。
“李爱国还真抓到了偷羊贼?那些人还是土匪这货又立功了。”
本来已经降下去的血压,蹭地升了起来,易中海背着手气呼呼的回家了。
贾张氏也听说了这事儿,一下午都坐立不安。
等贾东旭回来之后,立刻关上门,将贾东旭拉进了里屋,肥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
“东旭,李爱国抓到了偷羊贼,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啥?他还真抓到了虎豹狗三兄弟?!”
贾东旭如同受到雷击,一**蹲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这一幕,贾张氏感觉不妙,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肩膀晃了晃。
“东旭,这事儿里面还真有你啊,这下好了,要不了多久,派出所的同志就会来抓你的。”
“我是被冤枉的啊,娘,我不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会偷南易家的羊”贾东旭这会也害怕了。
“哎呀,这事要是被调查出来,你就麻烦了,走,咱们找你师傅。”
贾张氏感觉到问题严重,拉着贾东旭来到了易中海家,让贾东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贾东旭最开始的时候还想隐瞒。
但是一想到可能会被当做土匪同伙抓进去,只能硬着头皮,将打牌输钱的事儿。
还有把虎豹狗三兄弟介绍给梁二毛的事儿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易中海攥住搪瓷缸子的手掌有些发抖,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这还是那个孝顺乖巧的儿子吗?
“老易啊,东旭不懂事儿,上了别人的当,这回你可得帮忙啊。”
贾张氏暗暗在贾东旭的腰上掐了一把,贾东旭噗通一声跪在了易中海面前。
“师傅,这次你可得救救我啊,你放心,我从此之后,绝对会改正,再也不会去打牌了!”
他声泪俱下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怜。
“我借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全都输了?”易中海声音颤抖。
贾东旭低下头:“是”
“你”
悲伤浮上心头,易中海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一大妈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将他搀扶到了椅子上。
搪瓷缸子却从手里掉落下来,落在了地上,发出哐蹬的声响,热茶洒了贾东旭一身,他也不敢躲开。
易中海憋得脸色涨红,一大妈又是捶胸,又是顺气,好大一会,他才算是好转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面目狼藉的贾东旭,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
现在他算是遇到了两难的抉择。
要是帮忙的话,得浪费不少人情,还得花不少钱。
要是不帮的话,贾东旭说不定会被牵连进去。
贾东旭可是他的养老人。
要是当初没有把傻柱送进去就好了,他就不用如此看重贾东旭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易中海仔细权衡再三后,长叹了口气,喊一大妈拿毛巾帮贾东旭擦擦,将贾东旭扶了起来。
“东旭啊,师傅再帮你这一次,以后你要老老实实的工作。”
听到有救了,贾东旭慌忙不迭的点头。
“师傅.不,爹,你就是我亲爹啊。”
贾张氏的脸黑了。
考虑到虎豹狼三兄弟随时都可能交代,易中海没有耽误事儿,带着贾东旭找到聋老太太,请聋老太太一个朋友出面。
又亲自把贾东旭送到派出所里,将当时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振山此时已经搞到了虎豹狗三兄弟的口供,也清楚贾东旭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他抽着烟,脸色严肃道:“贾东旭,你明知道虎豹狗三兄弟不是好东西,为什么要把他们介绍给梁二毛,梁二毛还是个孩子啊。”
“是我疏忽了,领导,我愿意承担责任,我愿意给南易家道歉。”
贾东旭按照易中海的叮嘱,一口咬定不知道三人是偷羊贼、是土匪,只表示是交友不慎。
旁边那位街道办的马副主任也随声附和,“老王啊,贾东旭这次确实是做错事儿了,但是他也是无意,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应该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话,贾东旭和易中海齐齐松口气。
这马副主任在南铜锣巷工作多年了,算是老资格了,就算是派出所的所长也得给几分面子。
贾东旭这次肯定能逃过一劫。
王振山抬起头看了马副主任一眼,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现在咱们屡次宣传禁止赌博,贾东旭却屡教不改,要是不处理的话,将会影响咱们街区的风气。”
马副主任没有想到,王振山不追究贾东旭跟偷羊贼的事儿,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赌博上。
只是禁止赌博是上面的政策,街区正在大力宣扬,一时间他也没有办法辩驳了。
易中海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觉得王振山这次有点故意针对贾东旭。
王振山抖了抖烟灰,接着说道:“咱们街区正在宣传禁止赌博的事儿,贾东旭是个很明显的典型。
贾东旭,你先给派出所缴纳二十块钱的罚金。
然后等后天开禁赌大会的时候,你登台向全体街区住户现身说法。
另外,我们还会把你赌博的事儿,通知你们轧钢厂保卫科。”
这个决定一出,贾东旭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前两项处罚也就算了。
罚钱有易中海帮忙给。
作报告,最多丢一点面子。
要是打牌赌博的事儿,被轧钢厂保卫科知道,他肯定得挨车间里的处分。
“王队长,这处理是不是有点严重了,贾东旭也是受害者啊那帮家伙设套骗了东旭不少钱呢!”
易中海也没有想到王振山会下如此毒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王振山抬眼看看他:“易中海,你身为四合院一大爷,现在大院里出了个赌徒,按理说你也有责任。
这样吧,等后天开大会的时候,你也上台作为反面典型发言。”
“.”易中海。
他翻了个白眼,差点晕倒过去。
没有把贾东旭扒拉出来,反倒让自己深陷进去了,易中海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贾东旭还要狡辩几句,易中海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住嘴。
易中海已经感觉到了,王振山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并且一点面子都不给马副主任留。
王振山让两人在处置通知书上签上了名字,贾东旭需要缴纳二十块钱罚金,身上却没钱。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易中海。
易中海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沉甸甸的父爱。
没有办法,只能拿出钱帮贾东旭缴纳了罚金。
等两人出了派出所,早就守在外面的贾张氏和秦淮茹迎了上来。
贾张氏拉住贾东旭的胳膊,迫不及待的迎上来问道:“东旭,是不是没事儿了?”
“别提了,这次倒霉透了。”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将处理通知书递给贾张氏。
贾张氏拿着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最后还是秦淮茹看出她不识字,接过来帮她念一遍。
听说贾东旭被罚了二十块钱,另外还要当反面典型,甚至还会通知轧钢厂,贾张氏气得哇哇大叫。
“要是咱家东旭咬死不认,他们也拿东旭没有办法啊,咱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易中海懊恼的捏了捏眉心:“今天我请了张主任,按理说王队长应该给几分面子,谁承想他竟然下狠手.”
说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说道:“李爱国!肯定是这小子在背后使得坏!”
贾张氏听到这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李爱国,这次南易家的羊就找不回来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我看他就是专门跟我家作对。”
骂了几句,几人却对李爱国没有一点办法。
秦淮茹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贾东旭被当成赌徒的反面典型要在街区大会上发言,以后名声就臭了。
他烂赌的事儿被轧钢厂里之后,以后也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了,只能一辈子当一级工人,拿二十七块的工资。
而人家李爱国现在是火车司机,只是工资就有一百多块.
两者相比,高低立下。
秦淮茹有些后悔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悲伤郁闷哽咽在喉咙眼里,秦淮茹跟在几人身后,悄悄擦了擦眼泪。
易中海回到家之后,将贾东旭被罚钱的事儿,告诉了一大妈。
“老头子,咱们选贾东旭当养老人,是不是一个错误啊。”一大妈坐在椅子上连连叹气。
“现在扯这些已经晚了,我还得去厂里面找领导讲这事儿。”
易中海也顾不得休息,拎了两瓶陈年老酒,前往轧钢厂里疏通关系,免得贾东旭被轧钢厂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