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百多位七八级大师傅,三十多位研究员十几天的全力奋战,前进型蒸汽机的改造工作终于完成。
六轴煤水车水柜排泥堵改用5洗炉堵.过热箱窥视孔补强板加厚至16mm摇炉杠改卡头式.
改进撒砂风管布置,达到均匀撒砂调整阀外皮降低10mm,宽度减少 5mm以防超限粘着重量增加器改为自动控制
为使调车作业方便以及冬季防寒和改善乘务人员工作条件,装设前后踏板、后排障器、后风喇叭、煤槽暖气和防寒窗。
改造后的机车能实现较大的供汽率,过热蒸汽温度有所提高,每千瓦小时的耗烟特性有所减少,机车总效率最大可达9.61%。
并且载重量和速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随后,前进型蒸汽机车通过了抽阀静置热工试验,环形线牵引热工性能试验和线路运营试验。
试验结果表明前进型蒸汽机车车创造了世界蒸汽机车的先进水平。
实验结束后,看着记录下来的实验数据。
刘国璋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样跳了起来。
“有了这辆改进型号的机车,咱们的蒸汽机车技术终于能走到世界前列了。”
大同机车厂的刘总工看着数据,频频点头:“这辆蒸汽机车已经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可以说是蒸汽机车能够达到的巅峰了。
我马上向部里面提议对机车进行大批量生产。”
王副总工也同意进行大批量生产,只是还有些担心。
“刘老,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那边正在研究从匈牙利进口的那几台ND1型内燃机车。
据说等明年就能研制出改进型号,内燃机车一旦出现,会不会对蒸汽机车产生影响。”
李爱国正在旁边接受董工的祝贺,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年月国内已经有内燃机车了?
董工看出了李爱国的疑惑,将事情的始末讲解了一遍。
内燃机车的事情还是跟匈牙利人民铁道部有关。
去年匈牙利大领导来访,跟咱们达成了一系列友好协议。
匈牙利那边有从老大哥家搞到的ND1型内燃机车,以散件的方式卖给了咱们。
同时匈牙利贝尔工厂带着三辆却贝尔D.420卡车参加高原的卡车选型路试,并且获得了成功。
听到这里,李爱国赞叹道:“这匈牙利冒着被老大哥收拾的危险,把内燃机车卖给了咱们,可真够意思,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匈铁?”
此时不但董工诧异,就连刘国璋和刘总工也都围了过来。
“爱国,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
李爱国道:“咱们称呼好兄弟为铁哥们,这匈牙利跟咱们关系这么好,自然应该被称为匈铁了。”
李爱国倒不是夸大其辞,匈牙利跟咱家的关系一直挺不错。
就算是后来换了旗帜,跟咱们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往来。
在后世,除了“巴铁”,还有“匈铁”的说法。
“匈铁.这个名字非常贴切,生动的表示出了两家的情谊。”刘总工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
他随后在一些特殊的场合,把匈铁这个名称讲了出去,引起了上层的赞同。
匈铁这个绰号提前出现了几十年。
这都是后话了。
李爱国最关注的还是国内内燃机的研究计划。
董工继续说道:“内燃机技术现在并不成熟,国内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并没有特别注重内燃机车的研究。
但是老毛子专家认为咱们家应该尽快对机车进行换代,建议咱们大力研究蒸汽机车。
只是咱们客运内燃机车底子极为薄弱。
匈牙利.匈铁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初步承诺向咱家提供D型摩托内燃动车组的技术资料,并且运来了ND1型内燃机车的散件。
那些散件组装出了六台ND1型内燃机车,现在就在丰台机务段运行。
另外一台被送到了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
他们打算以ND1型内燃机车为原型,研制出属于咱们自己的内燃机。
据说已经有了成果,新的内燃机车被命名为【建设】号。”
内燃机车技术比蒸汽机车先进,难怪会引起王副总的担心。
只不过李爱国倒是不在意。
“王副总工,现在内燃机还不成熟,无论是动力还是安全性,都比不上蒸汽机车,您啊,这是在杞人忧天。”
“也是.”
王副总工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刘总工却没说出来。
刘国璋和董工两人的脸色也有点怪异。
李爱国看到他们的表情,立刻想起了一些小道消息。
东北是国内铁路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铁路技术最发达的地方,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是老牌的铁道研究所了。
在解放前,哈市铁路局科学研究所被称为中东铁路管理局工务处技术科,由老毛子担任领导和技术科长。
解放后,经过改组成为了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依然从事铁道技术研究。
后来为了大力研究铁道技术,京城这边联合唐山铁道院校和保定铁道技术院校等单位,共同筹办了京城铁道研究所。
一块蛋糕现在变成了两家分。
两家虽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彼此之间依然会产生间隙。
特别是这两年京城铁道研究所获得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员支持,研制出了不少先进的蒸汽机和铁道技术。
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虽也作出了不少成绩,相比之下却逊色了不少。
特别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内老毛子专家众多。
为了响应了号召,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把所有精力都压在仿制ND1型内燃机车上面。
介时,铁道部为了平衡局面,应该会让铁道研究所和大同厂作出一些妥协。
虽然都是为了铁道技术的发展而努力,但是路线却不太一样,所以便产生了争斗。
这些都是高层之间的博弈,跟咱李爱国一个火车司机关系不大。
李爱国也没有放在心上。
改性型前进蒸汽机车运行成功后,改进小组立刻向铁道部里面汇报了成绩。
九月二十一日,铁道部在王府井南口霞公府举行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庆功大会。
大会的规格很高,由铁道部那位具备传奇色彩的腾部长亲自主持。
在庆功会上,部长表示改进型前进蒸汽机车代表了世界最先进的蒸汽机车,将来可能外销,应该选取一个新名字。
经过一番商议后,改进型前进蒸汽机机车被命名为爱国型蒸汽机车。
刘国璋和刘总工他们听到这个名字,纷纷向李爱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几个哈市研究所的领导则纷纷皱起了眉头。
李爱国挺起了胸膛,没办法,谁让咱有个好名字呢!
因为爱国型蒸汽机的改进过程中,跟老毛子那边产生了一些纠纷。
秉持着闷声发大财的理念,为了照顾老大哥的面子,铁道部里面并没有大张旗鼓搞宣传。
不过还是对改进小组的成员进行了表彰。
铁道研究所,大同机车厂获得集体一等功,长辛店机车厂获得三等功。
改进小组的成员,李爱国,董工等成员,荣获“铁道建设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各自获得了一面大奖状,一个搪瓷缸子和两块奖金。
滕部长宣布完奖励,环视一圈,问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李爱国举起了手。
董工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拉李爱国的胳膊。
开玩笑,这种场合哪有李爱国发言的权力。
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接到了刘国璋的眼神,忙松开了李爱国的胳膊。
“是爱国同志啊。”滕部长似乎认得李爱国,和蔼的说道:“小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部长,各位领导,我个人觉得有一些表现优异的编外成员也应该获得表彰。
他们虽不是咱们铁道系统的人员,但是也在改进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后李爱国介绍了那些在改进机车工作中作出特殊贡献的编外人员。
因为他来自第一线,讲的事例非常翔实。
听到那些编外人员为了改进机车几天几夜不睡觉,有些生了病依然坚持工作,参加大会的领导们有些动容。
滕部长点头道:“爱国同志的提醒对,现在咱们铁道部门人才匮乏,经常需要兄弟单位的帮助。
人家帮了咱,咱要是忘了本,这么搞要不得喽。
这样吧,那几个编外人员也给个奖励吧。
小同志,这样的意见很好,以后要多提。”
那些领导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董工见此情况,心中一阵唏嘘。
滕部长作为部队出身的首长,在部里面可是以作风严厉而闻名,面对李爱国竟然有说有笑。
这小子现在是了不得了。
有些知道李爱国底细的领导,纷纷向刘国璋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刘国璋微微挺起胸膛。
没办法,咱就是有个好徒弟!
大会整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散会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铁道部里在宴会厅举办了庆功宴。
这年月庆功宴都比较简朴,尤其是铁道上的同志大部分是铁道兵出身,更是不讲究花样。
菜肴是一盘子猪肉炖粉条,一盘子醴陵小炒肉,一盘子苦瓜炒仔鸭还有一盘子腊肠。
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两瓶茅台酒。
只要有酒有肉,就算是好宴。
领导们一番祝酒词之后,咱李爱国也开造了。
正吃得欢乐,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前佩戴有像章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中年人大概五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再搭配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还隐约有股上位者的气息。
他对着李爱国伸出了手:“李司机,我是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技术处的崔明德教授,对于你能够搞出爱国型蒸汽机深表钦佩。”
“崔教授,你这话不对了,我就是个火车司机,只不过在改进蒸汽机车的过程中,提出了几个小意见。
爱国型蒸汽火车之所以能改造完成,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
李爱国不慌不忙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跟他轻轻握了握。
刘国璋刚才还替李爱国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崔明德的话简直是把李爱国放在火上烤。
听到李爱国的应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
崔明德本以为李爱国只是个大老粗,所以才耍了个小手段,吃了个螺丝后,神情有些尴尬。
他自嘲的笑了笑,冲着刘国璋说道:“老刘啊,你收了个好徒弟。”
“你可千万别夸奖他,等会他该骄傲了。”刘国璋此时一脸姨母笑,将崔明德拉到了位子上,“老崔,要数徒弟优秀,咱们铁道系统里,有谁比得过你。
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有十几个徒弟,个个都是高学历人才,其中还有两个老毛子。”
“那是因为我还兼着哈工大教授的职务,负责招收研究生,那些徒弟做不得数。”
崔明德看了看李爱国,叹了口气道:“我那些徒弟学历虽高,但都是一些循规蹈履之人,作出成就的没有几个。
不像你这个徒弟,一出手就改进了前进蒸汽机,得到了滕部长的青睐,以后前途无量啊。”
见崔明德还在不断拱火,刘国璋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哈市铁路科学研究所的ND1型内燃机车改进已经取得了成果,要不了多久,你估计就能戴大红花了。”
崔明德道:“确实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老刘啊,我劝你一句,蒸汽火车没有前途了,以后是内燃机的天下,所以你们研究所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是吗.一种机车是不是好用,还要通过实践来验证。只知道抱着书本,依靠书本,必然会误入歧途。”刘国璋淡淡的说道。
“大势!国璋兄,大势是没有办法抵挡的。”
“那也得符合实际情况。”
刘国璋和崔明德看似闲扯着,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了。
特别是崔明德今天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对于部里面如此重视爱国型蒸汽火车感到不满。
所以特意从哈市赶到京城,数次跟部里面的领导会面,希望领导能够改变意见,不要背离了发展内燃蒸汽机车的大方向。
但是,部里面的领导出于实际情况考虑,拒绝了他的提议。
在部长的坚持下,非但召开了庆功宴,还决定大规模生产蒸汽机车。
如此一来,即使内燃机研制成功,生产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还被刘国璋指责,要不是他当了一辈子教授,不会爆粗口,此时已经争吵起来了。
旁边的那些研究员们见两个老大吵架,压根就不敢劝。
部里面的领导知道两人有争端,此时也不会阻拦。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时间大家伙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啪嗒。
一盏酒杯摆在了崔明德面前。
李爱国站起身给他倒了杯酒:“崔教授,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最佩服你们这些为国家,为铁道建设作出贡献的大教授,来,我敬你一杯。”
崔明德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他可是在跟这火车司机的师傅做斗争呢。
这小子叛变了?
不过人家敬酒不能不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万里长城永不倒,三杯酒少不了!”李爱国又连倒两杯。
“万里长城还真不能倒.”崔明德觉得很有道理,又端起酒杯连喝了两杯。
“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光。同志见同志,喝酒要喝双。”
李爱国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崔明德连喝三杯,脑瓜子已经有点懵了。
只是又不能不承认李爱国是自家同志,只能又接过来一饮而尽。
“一个好汉三个帮,喝完一杯不要慌。咱们铁道人也需要同志的帮忙。”
崔明德:“.”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他这会真撑不住了,捂住酒杯说道:“李司机,不能再来了。”
“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
得,美帝都搞出来了,更不能不喝了,要不然该犯错误了。
崔明德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刘国璋本来还有点觉得李爱国敬酒是在胡闹。
谁承想,他这套市井的办法,还真是有用。
刚才还气势汹汹发动攻击的崔明德,此时只能疲于应对李爱国的敬酒了。
滕总一直在旁边盯着,见此情形,一向喜欢板着脸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会发挥自己的优势,攻击敌人薄弱的部位,有我们铁道兵的作风。”
那几位领导听到这话,看向李爱国的眼神顿时不一样起来。
李爱国后世深受劝酒之痛,现在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感觉到了双倍的快乐。
特别是这年月的人都很淳朴,哪里见识过这种花招啊。
崔明德在一个个不得不喝的敬酒词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下去。
当然了,崔明德教授酒量不大,在这种场合也不能真把他灌醉了。
见崔明德教授喝得差不多了,李爱国觉得差不多了,也倒了一杯酒,敬了他一杯:“崔教授,我是后生晚辈,以后还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崔明德教授总算是得了空挡。
也顾不得跟刘国璋辩论了,喊来自己的学生把他搀走了。
厕所里,崔明德教授进行了一番人工催吐后,郁闷的说道:“这个火车司机倒是个不吃亏的家伙。”
他那学生笑着说道:“老师,您没必要这么担心,等几天匈牙利的外宾就要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咱们能够拿到ND1型内燃机车的全套技术图纸。
到时候ND1型内燃机车研制出来,咱们肯定能狠狠压京城铁道研究所一头。
至于那个火车司机,就是粗鲁的工人罢了,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这倒是。”崔明德站起身擦了擦嘴角,脸色严肃起来:“真章啊,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个李爱国绝不仅仅是个粗鲁的工人,他要是真没头脑的话,能搞出爱国蒸汽机车,能把我灌成这样子?”
“是”曹真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敛了脸色的得意。
宴会结束后,李爱国没有行车任务,也没有研究任务,骑上自行车快乐的朝着四合院奔去。
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是能够轻松一阵子了。
也不知道黄婧那丫头的开车技术有长进了没有。
刚过中午,京城数学研究所内一片宁静。
勤奋的研究员们吃过了午饭,便在各自办公室内忙了起来。
“喜报,喜报!”
数学研究所的刘干事拿着大奖状,一路小跑奔到了研究所里面。
兴奋的声音打破了研究所的宁静。
张副所长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他招招手:“小刘啊,大家伙都在工作,安静一点。”
刘干事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捂住了嘴巴,快步小跑过来。
“张所长,咱们研究所的陈资料获得了铁道部里面的先进个人称号。”
“先进个人?”张副所长一时间有些恍惚。
陈资料压根不是铁道部的人,为什么能获得称号?
不过大红奖状做不得假。
再者说了,陈资料得了荣誉称号,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光荣,也是整个数学研究所的光荣。
这说明数学研究所的工作具备现实意义,能够为建设祖国作出巨大贡献。
这样想着,张副所长立刻将此事提高了一个高度。
“小刘,你现在马上通知那些研究员们开会。”
“是!”
平静的数学研究所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还是有研究员第一次获得外单位的称号。
并且还是铁道部这种关键性部门。
研究员们纷纷来到了会议室里。
张副所长正准备开会,环视一周,发现正主还没到。
“小刘,你通知陈资料了吗?”
“通知了,我刚才去了锅炉房那里,隔着门喊他了。”小刘道。
张副所长道:“他那个人一旦搞起研究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样吧,你去他的门上重重敲敲。一定要把他从屋里拉出来。”
“是。”
小刘一溜烟的跑了,片刻之后,把陈资料带到了会议室里。
“刘干事,你们开你们的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有那么多题没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