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阿姐自打千辛万苦耗尽所有积蓄自赎后,对平康坊这带避如蛇蝎,能主动寻她这妹妹都是念着往昔情分了。
“恬娘过去赵二家吗?”
“一块去吧。”沈恬手面大方,直接给了候着拉活的车夫一吊钱,吩咐他载着他俩往赵二家去。
“好嘞。”
等牛车拉得远了,明洛检查了遍幕离与面罩,确保万无一失后慢慢悠悠地带着奴婢往赵二家去。
好在,比她做的最坏打算强多了。
沈恬姐妹俩大抵是唯二的不速之客,她从偏门悄悄进去时还能听到正门处沈恬和管事的据理力争嘞。
“我来时瞧见我姐夫了。”
明洛走得有点口渴,见着花茶便直接吃起来。
“我可向你保证,咱们家没再让邱大郎踏进来了。”戴七玩笑般地接了句,看她透气般地解下幕离。
“无妨。我阿姐都不在乎这个。我在乎个啥。”
明洛哼哼唧唧了句,活动了下四肢筋骨,问起戴七关于她在平康坊行医的事儿。
戴七理解她不想高调的想法,思忖片刻后道:“晓得的人家不算少,但大多娘子……哪里有出门的机会,不可能摸到延福坊。”
能在平康坊里串门子的都是主家十拿九稳捏在手心的自己人,甭论大费周章地出坊看病了。
“不是这意思。要真有病问诊求药来了延福坊,我反而不介意。我是不想……被混为一谈。”
有病看病这没什么。
但不少人就是天然喜欢下三路的那点事。
戴七性子伶俐,立刻意会了她的意思,马上问:“是你刚过来听到了什么风声?”
明洛没客气地打着小报告:“你家小厮,是不是有和风萍小院关系好的?把我今日登门的消息泄露给沈恬了。”
这位主,要是真和她见了面,只听声音会猜不出来?
又不是聋子**。
戴七果真肃了肃脸,肉眼可见地慎重几分,又抬首留心起外头的吵嚷争论,面沉如水地叫了人问情况。
“是风萍小院的沈娘子指名道姓地要来向宋医师看诊。”
管事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他们两家是竞争关系不假,但整体来论,表面维持着礼尚往来的客气关系,没谁愿意撕破脸。
做生意的人家,讲究个和气生财。
沈恬脸生得不俗,字画上的造诣更是精通,小小年纪基本压了平康坊所有人一头,独领文墨上的风骚。
就是做人上亏欠了些许。
“医师,实在抱歉。”戴七先向明洛致歉。
“无妨。她在你家门口吵闹也不好,你派人详细问问,是确实身体抱恙需要求药吗?还是仅仅,无事生非地寻乐子?”
明洛觉得自己目前摆不起名医的谱。
也没必要。
戴七看向管事,淡淡问:“都听清了?还不快去问明白。”
“哎,真要有病的话请进来。”
明洛信奉有事说事,直面事端的态度,沈恬难不成还能让小报登上宋医师来平康坊卖艺的新闻?
当然,这仅限于差不多的阶层。
她没有能耐和勇气面对郑观音。
“不妨碍吗?”戴七替她着想。
“我目前靠山很稳。”只要不是东宫发难,都好说。
戴七掩唇一笑:“这沈恬的靠山也厉害哦?长安城里好书法的公子哥都和她说得上话。”
好书法?
明洛马上想到某个小年轻。
“不是吧,秦王……难道也认识她?”明洛不可思议。
毕竟上回她都能在赵二家撞上秦王府一窝人,由此推断,秦王赏识沈恬的字也很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