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身世,安安高昂的情绪不免低落下去。
“后来和鸟儿学会了鸟语?”明洛看她牙齿手指就大概清楚,从小泥里土里滚大的孩子。
不比若姚,但凡有条件有空闲,都把自己收拾地一干二净,指甲缝里绝不会有脏东西。
“差不多。安安年纪小,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乖乖地不给大家添乱,以前有户地主家很好,夸我会赶鸟,不让鸟儿吃麦谷粒子。”
“其实是安安每次拿一小把麦子想方设法地哄鸟儿,还抓虫子给它们吃,它们吃饱了,又和安安混熟了,多少没好意思当着安安的面啄庄稼了。”
明洛抓住缝隙赶紧故障:“安安最棒了。安安还能让鸟儿帮着做什么呢?是不是可以送信?”
安安显得颇为迟疑:“可安安……也不知道信要送去的地方在哪里,鸟儿要飞多久,有什么标记和气味可以形容?”
明洛眉头皱了起来。
话说,古代的鹰隼信鸽都咋训的?
那么灵地能定位到某个人?还是某个固定场所?
“就是说,鸟儿凭气味和标记物辨认方向位置?”
“还有太阳星星月亮,河流山谷都是的。”安安最高兴与人说道自己的鸟类认知,特别明洛眼下是她主子。
“鸟儿们的眼睛很灵的,而且视野范围广,又是在天上飞翔的俯视范围,几乎是一目了然。”
明洛先放下了信鸽方面的执念,务实问:“你能让一只鸟儿报前方的路况如何吗?比如前方……”
她扬声问:“离麦庄还有几里路?”
“三四里。”
“对,安安你要不查探查探,这三四里路是个什么情况?”明洛觉得真是神乎其神。
居然有人会和鸟儿说话。
“好嘞。”
安安没觉得多难,况且这是郊外,寻一只温顺乖巧的鸟儿帮帮忙,她有信心,她有次还靠鸟儿找到回家的路了。
“嘟嘟嘟嘟。”
她发出着很有规律的声响,轻微又伴着莫名的节奏。
那种类似示意猫狗过来的哚哚哚声。
“娘子身上有吃的吗?最好是谷子虫子这类的。”
明洛指了指她身侧的麻袋,“里头就是去岁的粟米,都去了壳的粗粮,行不?”也不好什么都吃人家秦王府的,力所能及处,自力更生为好。
“行的行的。”
安安没敢自作主张,但一得到明洛的首肯,便开始解麻袋上捆得结实的麻绳,没多时便捧着一把粟米哄来了一只不起眼的鸟。
和后世麻雀差不多的那款。
明洛眼看鸟吃得迫不及待,又和安安说得眉开眼笑,旋即灵敏万分地腾空往他们前往的方向飞去。
“谈成了?”
“当然。有吃的话很容易。”安安很珍惜地一一捡起被鸟啄出外头的粟米粒,不免有些人小鬼大的伤感。
前年的一次饥荒,不说鸟没得吃,地主一家都险些吃不上饭。她生怕方圆几里的鸟雀成为人们的食物,早早被她通知到位,呼啦啦地全飞光了。
下场简单明了,她与好些老奴被紧张度日的地主家再度转卖出去,而地主一家靠着卖奴婢的几袋粮食,大抵撑了过去。
兜兜转转地,她进了城,又侥幸只饿了一段时间的肚子,便遇上了人美心善的宋娘子。
自此她总能从自己的吃食里扣出一点余粮,哄一哄城里没处安家,时不时‘家破鸟亡’的鸟儿们。
很快,在明洛眨眨眼的功夫间,那棕色的只只(即麻雀)便乖觉无比地停在了安安身上,仰着圆鼓鼓的小脑袋开始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