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过去与寻常百姓无异,一身粗麻衣裳,连鞋都沾染着不少污渍,就是皮肤发丝白净了些。
“我如何与你联系?印铺吗?”
“可以。”
明洛对张家相对信任,当然这是建立在郑观音没对张七郎来‘硬’的前提,犯不着啊。
为着个身份低**的**婢,大动干戈显得掉价。
冯绘没再多逗留,当即带着他的寡妇们回去安置,再匆匆赶回东宫当差,时间紧任务重。
这日晚间,碗娘破天荒地挺着个八个月的孕肚伤心不已地回了娘家,引来街坊纷纷侧目。
为着啥呢。
邱大郎的差事被一把撸了。
他接连旷工了三日,上官和同僚们多有不满,直接有更眼红心热之辈被运作了上来,顶替了他的位子。
至于丘英起。
他起先愿意提拔远房亲属的邱大郎,一是觉得人积极开朗人高马大,符合武侯的各项选拔标准,做个顺水人情;二来有明洛的关系。
想想吧,他要娶了明洛,又对她姐夫的前程说得上话,明洛在娘家显得多体面,不仅姐妹情深,宋平夫妻俩对她能一直慈爱下去。
可惜了。
他和明洛黄得比黄花菜都离谱,邱大郎又是他看走眼的烂泥,恼火都来不及,哪里会愿意多费人情。
这下邱家鸡飞狗跳。
明洛听完这些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怒火中烧得问:“莫非邱家迁怒阿姐你身上?”
“那不至于。就是大郎……芊芊怂恿得厉害。”
一听碗**发言,明洛烧起来的五脏六腑一下子被泼了盆冷水,冒出呲呲作响的白烟。
反正不是邱大郎的问题,都是芊芊为了雌竞挑拨离间的错,碗**妇德也算是自始至终的优秀了。
“芊芊……”胡阿婆多少能听出点本质,“她不是奴籍么?就算身契文书不在你身上,你还收拾不了她?”
宋平却洞穿事实。
他没觉得啥问题,女儿听从夫家顺着男人没啥错,就是男人拎不清不行,那芊芊也该处置。
平素宠着没什么,但碗娘为正妻且有孕,为何能这般做派?
“我……”碗娘被阿娘一句话噎住了,可她嘴皮子功夫一般,辩论起来都是下风。
“枕头风害人,大郎自你有孕后都是和她睡吧?”胡阿婆唉声叹气,这挑不出啥刺来。
宋平沉声道:“阿耶出钱,你给他买个比芊芊颜色好的良妾。只一条,身契文书在咱们家里。”
明洛没吱声。
这是正确的路线和方法。
钱不是问题,赚钱就是为了解决这类能用钱解决的糟心事,能够花钱时候不心疼。
可明洛瞧着碗**神情,怎么对这法子不如何高兴呢……甚至还有些闪躲着自己的目光?
习惯以己度人和从人性阴暗面出发的明洛身子轻轻一晃,心狠狠被刺了一下。
“今晚是打你了?”
胡阿婆拉过女儿上上下下地检查。
“没。他没打过我。”这是碗娘仍旧为邱大郎说好话留情面的直接原因之一,她的亡夫有时吃醉了酒,打过她两次。
加上公婆明理,家中宽裕。
碗娘对邱家自我满足地很。
“那确实能过。”胡阿婆松了口气般地点头。
碗娘则不加掩饰地关心起明洛的相看情况,变相印证了明洛心中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猜想。
宋平朝明洛瞧了眼,语气平淡:“她啥性子你不晓得?从碰面那刻起嚷着要给某和你阿娘养老送终的。”
“相看什么。阿洛每日忙得人影都看不见,城里城外地奔走,要不然哪有咱家的好日子过。”
胡阿婆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花明洛的钱不可耻,但要是遮遮掩掩地否认,就显得人品性有问题了。或许金钱能蒙蔽双眼,也能间接熏坏本心,但目前为止,宋平夫妻俩依旧是淳朴本分的心性。
“是啊,阿洛……”碗娘莫名其妙地显出一些不好意思来,又支支吾吾着,“阿耶,其实没必要花重金买什么美婢分宠,芊芊真的漂亮。我的性子你清楚,买回来怕是也拿捏不住人,到时她和芊芊一起对付我怎么办?”
碗娘每一次的答话都让明洛大开眼界。
身契文书在手,身份差异在此,有娘家父母陪嫁当底气,还有肚子里的娃,怎么会那么……不中用?
她组织了下语言,想尽量显得温柔:“怎么对付你?要真有这般苗头,身契文书在手,立刻卖了她,她找谁说理去?”
“阿姐,芊芊也是。你挑邱大郎不在的时候,让她站规矩,或者磨墨抄经,说是为婆母祈福,要斋戒不可同房。”
明洛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开始细细教导碗娘怎么以孝敬婆母的名义拿捏芊芊。
“对,你自个儿以婆母的名义捐钱做法事,由头么,你让寺庙的人帮你编,总归没人能说你不是。”
“然后你和芊芊一块为婆母抄经祈福。寺庙收了你的香火钱,肯定不会挑你的经文如何如何,但芊芊那边……就看阿姐花的钱是不是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