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具体的地址与情况会在信件的册本上详细记录,前后做好交接。
偏生姚五今日为赶时间,后一道登记写得十分潦草。
“信里写了姓甚名谁?”
姚五凑过去问。
“差不多。对方姓单。”明洛心中有数,这不算太常见的姓氏,加上杀鸡这一特性。
她神使鬼差地想起纸人铺往东数的第三间摊位。
可不就是家卖禽类的?
明洛眼里闪过一抹有些森凉的流光,唇边牵起点淡淡的笑,开始叮嘱姚五的送信派报事宜。
和有成本的小报比,送信几乎算是纯收入。
且姚五不是个细致人。
“签字画押这步很要紧……还有读信,你基本识字吧?”明洛看了眼信件的目的地。
都不是姚家沟。
他那有见识的二哥和识字的二嫂肯定帮不上忙。
全指望姚五了。
“俺大字是认得几个,但要说能读信,这太假了……”姚五连连退却,摆起了手。
明洛看向在城门处热情无比的平成,终究放弃了打扰对方,看向一直低着头记着什么的平娃。
“平娃,只能辛苦你了。”
这着实算不上什么好差事。
可平娃似乎不觉得这是去吃苦,他知道,凡是让明洛愿意说一句辛苦的事儿,办成了都有赏。
“姚五,你带他去吧。”
明洛防了一手,不再多加废话。
她今日行程同样要命,除了去安善坊撞大运报恩外,还得去崇仁坊宣传信件邮递业务,顺路去平阳公主府上汇报进度,最后趁着夜色,去平康坊发传单。
安善坊里一如既往地热闹。
走在通往纸人铺子的街巷上,明洛不免生出几分胆怯和畏缩来,既怕神智不清的老奶奶认出她,又担心对方彻底忘了她。
“娘子,那是单字。”
若姚轻声提醒。
明洛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那不怕死的单雄信好几次差点宰了劳模秦王,一会儿为那套当初留在纸人铺里的衣裳心惊肉跳。
她打住发酵的思绪,眼眸一转,脸色骤然一冷:“平成呢?”
若姚结巴了一下:“应是回医馆了。”
明洛没有说话。
短短这些天,他们间泾渭分明地更厉害了。
若姚被排挤成了‘孤臣’,平娃则成为了大权在握的‘奸佞’,平成照旧灵活地发挥着自己的小聪明,平田埋首在知识的海洋里。
温圆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若姚没啥敌意,良财在努力蹦哒,可惜明洛对他观感一般。
至于主要服侍胡阿婆的徐顺一家子与平溪,在明洛小半年的随军生涯后,徐四儿没在她这棵树上吊死,而是自动寻找了生命的出路。
他积极帮着胡阿婆跑腿,陪着三郎到处胡闹,俨然有了些地位,
“敢问是丁贵树的女婿吗?”
若姚声音偏轻。
淹没在了市井嘈杂间。
“丁啥来着?”此人刚给只鸡放完血,浑身血气地站起身来。
若姚大声了些:“你丈人有封信带给你,为免送错,请单郎君说出丈人的姓名。”
明洛暗自点头。
若姚的反应力向来不错。
“啥信不信的,俺都不认字,少拿这种骗术来糊弄,赶紧走赶紧走,这么点大的女娃子都知道出来骗人了。”
对方自以为是地冷笑。
“永宁乡。”
明洛利落道。
此人这回拿粗布擦了擦手,压着嗓子答,“俺丈人名贵树。先说好,钱俺一分没有。”
他眼中警惕之色尚在。
“那我们给你读?”
明洛让若姚把铺开,指了指左下方歪歪扭扭的签字,只能说那个丁字,姓单的还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