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之所以明洛选择第一时间来送,为的就是信里的内容有些令她生疑,也理解丁贵树愿意开销三百文钱只为给女婿带话的行为。
鸡瘟。
她自然联想到了这词。
明洛咬字清晰,读到一半时,单大郎便变了脸色。
他有些慌乱地回头看了眼一地鸡毛,还有鸡舍笼子里到处扑棱瞎叫的活祖宗们。
“这……”
单大郎一时不知道该赶着去丈人家,还是追回今早来买现杀鸡的街坊邻里们。
城里不比乡下,虽说也有小院禽舍能够养鸡,但终究不便许多,好些讲究的穷酸破落户,自个儿收拾不清楚,特意把家养的鸡拎过来洗杀打理,拔毛烫水。
“这如何是好。”
单大郎忍不住哭丧着脸,脚往前几步,怔怔看向不远处的一处铺子。明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上冷不丁溅起几滴冰雪。
“怎么,你把病鸡卖给了那家棺材铺?”
明洛直直问了出口。
换作往日,她就在心里嘀咕几下。
单大郎被喊破心思,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凶光,奈何光天化日明洛又带着两个结实的**,嘴角苦笑:“娘子好眼力。”
“好眼力什么,是郎君你心虚地一直瞄着那边,还不赶紧过去把鸡肉拿回来!”明洛对昔日收留她数日的老奶奶多少抱有无法言说的愧疚,今日趁机过来望一眼。
没成想遇上这种要命的事儿。
她又庆幸不已。
“我这……”单大郎显然有自己心思,这么贸然把卖出去的鸡肉拿回来,对方会猜不出什么缘由?
“单大郎,这已是最好的时机。这会鸡肉多半还没下锅,可能在腌,可能在浸。”
这个点儿换作现代,老人家早烧成了午饭,说不定趁热吃了些,或者被嘴馋的小辈偷尝了几口。
也因此明洛外表并不急切。
单大郎踌躇不已地来回打转,又呵斥了从宅子里出来问询的媳妇,方垂头丧气地认了命,宛如斗败的公鸡般垮着脸走向棺材铺。
“余二郎!在不?”
他强自打起精神,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明洛一听这称呼,竟吓得往边上快走了几步,又连忙打住,摸了摸脸上的面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裳鞋头。
倒惊得身后几人如临大敌,以为出了什么事。
明洛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不会的,凭他怎么火眼金睛,况且那时她没与对方打过照面,就算老奶奶的次子和邻里街坊打听了自己的音容笑貌,又能如何呢?
她现在是男装。
等明洛重新恢复往日姿态,余二郎十分不耐烦地开了门,手中拎着个没扎完的绿色童男纸人。
看着就很邪气渗人。
单大郎暗骂了句晦气,又**脸笑:“不是,是今早的鸡肉,都是某家里那婆娘猪油蒙了心,那鸡凌晨便死了,这时想起来后怕才来与某说道。某这不赶着过来了?”
余二呆了呆,先是随意将半成品的纸人掼到地上,又胡乱呸了口,扬声骂:“你个狗屠夫,居然敢拿病鸡卖予我家?”
“哪能呢,余二郎你且听某一言。某为表赔罪,愿意多给半只鸡的价钱。”单大郎苦不堪言。
今早他家鸡舍里的鸡的确死了两只,不过他压根没往鸡瘟上头作想,只当是运气不好。
为此他还便宜卖了两成,故而一早上生意红火。
念及此,他甚至对明洛等人与自家多事的丈人怨念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