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平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金大发,道:“李老汉这个人确实不吃软的,但他也不吃硬的,所以想用硬的让他开口,你们最终只会大失所望,你问我怎么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你,对待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赵北平的话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内心不禁有些烦躁,要知道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到了弱点,就无疑于找到了死穴,可是,李老汉的弱点在哪里呢?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口的老桑树前,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老桑树下有不少村民汇聚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家长里短,这场景让我有些恍惚,当初在青山村的时候,村里人也经常这样,只是一夜之间,这些场景都不复存在了。
“呦,老赵你又来啦?怎么样,李老汉还是不肯把东西卖给你吧?”
此时,树下一个模样六七十岁的老汉边端着一碗面条,边对着赵北平打趣道:“我说你来我们村都多少次了,难不成李老汉家真有什么宝贝?”
赵北平勉强一笑,道:“不是什么宝贝,就是有个老物件我挺喜欢的,想收了给我家老爷子当贺礼,但是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李大爷就是不肯卖。”
那个老汉摇了摇头,一边拌着面条一边叹道:“你就别找他了,自从他侄子死了,他精神就有些不大正常了,你找他商量事情,多半是没什么结果。”
“李大爷的侄子?我说大爷,这是怎么回事,您好好跟我说说呗。”赵北平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这是一条不错的情报,他笑着递给老汉一根中华烟,随后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老汉犹豫半响,接过烟后缓了缓,最终才徐徐道:“不是啥好事,本来也不想跟你们说的,但既然你问了,那我还是说说吧。”
老汉说着,我们听着,听了几根烟的功夫,我也总算明白李老汉侄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呀,李老汉年轻时虽然有过一个媳妇,但他媳妇体弱多病,嫁过来没多久就死了,也没有给李老汉留下过什么子嗣,虽然嫁过来的时间短,但李老汉和他媳妇间的感情却是极好,所以她死后,李老汉便终身没有再娶。
恰巧的是,李老汉有个侄子,他侄子的爹外出闯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娘没坚持几年也跑了,只剩下孩子孤苦一人。
因为没有后人,再加上只有这么一个亲戚,所以李老汉干脆就把他侄子过继来,平日里视若己出,二人的关系也非常好,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李老汉也能有一个盼头,但天不遂人愿,有一日他侄子外出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自那以后李老汉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当旁人问起他侄子去哪了的时候,原本平易近人的李老汉却总会发火。
因为脾气变的反复无常,所以久而久之,村里也就没人再敢与他接触了,李老汉不仅不以为然,还自得其乐,于是变成了村中的一个怪人。
“他侄子突然失踪,你们就没怀疑过什么,也没想过要报警吗?”金大发纳闷道。
老汉吸了口面条,接着有些不开心的看着金大发,道:“老李虽然现在脾气怪了点,但人绝对是好人,他媳妇以前在我们村你知道叫什么吗?叫赛貂蝉,长的可漂亮了!但她为什么嫁给老李?就是因为他的心眼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好,他侄子出事,我们心里都难过,他变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报警?报警干什么?抓老李吗?”
说到这,老汉又叹了口气,道:“你们不懂,老李是个苦命人,现在老都老了,还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我说呀,你们以后就别来找老李了,他不愿意卖你不能逼着人家,以后如果你们还来,就别怪我们村不客气了。”
说罢,老汉就不肯再搭理我们了。
离开老桑树,身后的金大发不禁苦笑一声,道:“现在,现在局势好像有些不太妙呀,就连白桑村人都开始对我们不满了。”
赵北平沉沉的点了点头,轻叹道:“这次如果不能出结果,下次来就难办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白桑村人对我们起了敌意,龙窑瓷就再不可能收到手里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接着江夏忽然道:“你们感觉,龙窑瓷和李老汉的侄子有关系吗?”
我愣了愣,接着想了许久,才有些不肯定的道:“很难说这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真有关系的话,那李老汉会有如今的反应就很正常了,因为,这个龙窑瓷很有可能是用他侄子的命换来的。”
“没错,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夏深吸口气,接着领着我们又来到了李老汉的家里,这次李老汉对我们的到来十分的不耐烦,指着我们的鼻子就大声道:“你们别欺人太甚,我说了,我的瓶子说什么都不会卖,你们也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些什么来,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
“报警?”江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那张警察证后,江夏将其放到李老汉的手中,道:“老大爷,您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李老汉愣了许久,他拿起警察证狐疑的看了一眼,接着才冷哼一声,将其摔到江夏的脸上后,道:“装神弄鬼,你以为拿张假警察证,就可以唬住我了?我再说一遍,你们如果再不给我滚的话,我就叫人撵你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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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丝毫不恼的从地上将警察证捡起,他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对李老汉笑道:“老大爷,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电话,如果没有的话,我借您一部,您自己打110,可以询问出我这个警察到底是真是假。”
李老汉身子一僵,过了会才强装硬气的道:“别唬我了,真警察哪有你这样的,还带张面具,勾结盗墓贼,你要是警察,那这国家也早就烂透了!”
江夏听完默默的摘下了面具,接着看着李老汉轻声叹道:“这是一次任务时受到的伤,从那以后我就只能戴面具了,不戴面具,我怕把您吓着。”
见李老汉愣神的模样,江夏又指着我们几个道:“实不相瞒,这个赵北平只是个收古董捡漏的眼爷,您那个瓶子叫龙窑瓷,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赵北平见您不肯卖,就把消息告诉了我们,想从我们这领一份赏,至于他们三个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应届毕业生,这次听闻您这有龙窑瓷,就连忙赶了过来,一是想保护文物,二是想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出更多失落民间的文物。”
江夏这番话可谓是漏洞百出,但李老汉身为一个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白桑村的地道庄家汉,也确实是被江夏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见火候差不多了,江夏戴上面具,看着李老汉语气诚挚的道:“李大爷,您不信我们没关系,您现在可以去镇派出所叫人过来,然后和我们当面对质,这样您就知道我们身份是真是假了,您手里这个龙窑瓷,对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研究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请您帮帮忙,把您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行不行?”
说到这,江夏顿了顿,又道:“我们了解到,您曾经有个侄子因为意外失踪了,如果您信我们的话,我们可以帮助您发动资源去寻找,说不定,说不定能够找到呢?”
一旁的我听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李老汉的侄子多半是死了,而江夏之所以提这件事,只是为了打破李老汉的心理防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