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夏风清 第一卷 第51章 “我觉得你冷”

在场的人将谢澄围住,唱了生日歌,又起哄着让他许愿吹蜡烛。

谢澄切了块蛋糕递给温知菱,剩下的就懒得动了,招呼他们自己切。

他向来如此,随心所欲惯了。

看似浑浑噩噩、游戏人间,但永远一副不过心的模样,对任何事都疲于应付。

蛋糕分完了,寿星公一口没吃。

他一句不喜欢吃甜的,就没人敢催着他吃。

温知菱除外。

她重新拿了个没用过的勺子,在没舀过的那面舀了一勺蛋糕递给他。

“吃一口吧,过生日要甜一下的。”

本来以为他是要伸手接那个勺子,谁知他直接俯下身来,将温知菱手中递出的那勺蛋糕吃掉。

“嗯,挺甜的。”

甜腻奶油在舌尖荡开,也在心底蔓延。

*

赫柏会所好几个楼层,各种包厢都有。

谢澄喊大家“玩得尽兴”,转头就带着温知菱和白语晗上了二楼的包厢。

只因两位女孩说想要学打台球。

孙仪静到哪儿都自称为全场焦点,今日“盛装出席”却被冷眼相待太久,气得不行。

谢澄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白语晗本就记着她小时候把自己推进水池的仇,和她几乎是死对头。

一听她也要去,瞬间不爽,“别人干嘛你就干嘛,你是宇宙中心吗,非得大家都绕着你转?”

白语晗自诩在吵架方面,没人是她的对手。

就连谢澄,也时常被她损得没话讲。

孙仪静占不了上风,只能小心思取胜。

她拽着谢澄的胳膊哭闹,“谢澄哥哥,她欺负我!”

谢澄:“你少作点的话没人会欺负你。”

他头痛到皱眉,对着不远处的曾昀璟,冷声道:“曾、昀、璟,把人带走。”

丝毫不顾孙仪静此刻泪汪汪的无助模样,他直接用一个字倍杀。

——“烦。”

曾昀璟本就理亏,上前哄着这位大小姐,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包厢唱歌。

周洛川和高湛是后面进来的。

推门而入时正巧看见谢澄俯身,在教温知菱打台球。

细心有致的模样像一个专业的好好老师。

高湛看得稀奇,轻笑道,“这还是谢澄?我今天真是开眼了。”

周洛川见怪不怪,调侃:“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万花丛中过吗?”

“咱澄哥啊,这回栽了。”

高湛这人面相就是多情潇洒,一双泛滥桃花眼,乍一看就觉得这人很会撩。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不一会儿功夫,台球室来了不少女生。

女生们缠着他学台球,他也肯拨出一点点耐心,逢场作戏似的应付下。

看似浪荡好相处,实则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这又是另一种程度的距离感。

这样的男生,遑论有女生能追到手,就是远远看上一眼,也是极好。

白语晗以前评价过高湛:“就这人,以后要真能有人收了他,绝对是那种气场一百分的顶级美女。”

周洛川身边也有女生围着,可被白语晗一声呼唤,他又立马屁颠屁颠过去。

白语晗手里握着球杆,看到他周边的女生们,表情略显不爽。

是很娇矜的那种语气:“我不会玩,你教我。”

周洛川对她有求必应,“好。”

温知菱学习的速度极快,谢澄教她几遍,她就能立马上手。

孙仪静进来的时候,谢澄正俯着身子,从后面轻绕过温知菱,手把手调整她的姿势。

这动作落入外人眼里,颇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暧昧感觉。

孙仪静却只觉得眼红,有一股无名的燥火从胸腔喷涌而出。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那副骄纵大小姐的模样逐渐演变为无理撒泼,叫人看着就心烦。

球杆猛地一下被她撞掉。

“你们在干嘛?!”

一声毫无资格却格外理直气壮的质问。

温知菱在这一刻,总算能理解白语晗为什么和她不对付了。

因为这人实在不讲理,跟她讲不通一点道理。

她语气又平又冷,“你看不出来吗,在打台球。”

孙仪静这人,典型的没理也要搅三分。

叉腰,跺脚,带哭腔似的一声尖锐吼叫:

——“打台球需要靠这么近吗?!”

正在另一桌和周洛川学台球的白语晗听见动静,忍不了了,扔下球杆就要过来为朋友撑腰。

但她忽略了温知菱的战斗力。

谢澄正欲开口之际,被温知菱拉下了。

她递给对方一个“我来处理”的眼神。

谢澄暗笑,对她信心十足。

这点细微的小交流倒是又让孙仪静破防。

只见温知菱重新拿了根球杆,顺便拿巧粉磨杆。

她动作慢悠悠的,语气也是。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的?”

孙仪静喉间一哽,试图用高分贝的音量来给自己无理的话语增加一些说服力。

“我和谢澄哥哥一起长大,从小就认识,你觉得我没资格质问你吗?!”

“对啊,你没资格。”

“是因为习惯了被人捧着所以看不清自己了吗?你看不出你对谢澄,包括对他的朋友们都造成了困扰吗?”

许是她的言辞太过毫不犹豫了,那样柔和的嗓音却叫人心颤。

是一种温柔的强势。

孙仪静一时无言,梨花带雨望向谢澄,试图在他那儿得到一点同情。

可是很可惜,并没有。

谢澄点点头,冷漠开腔:“她说得很对。”

话音落,又旁若无人地继续教温知菱打台球。

片刻,他忽而抬眸,对一旁泪眼婆娑的孙仪静下最后通牒。

“我喊司机送你回家,下回别来找我了。”

将这尊大佛送走后,谢澄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温知菱拿着球杆走到靠近白球的一侧,找准了角度。

她俯身趴伏于台面的时候,那件短款的白色毛衣也随动作幅度的变化而微微上扬。

谢澄目之所及,是一截盈盈细腰,肤白胜雪,叫人挪不开眼。

察觉到球室里许多男生的目光聚集于此,谢澄顾不上太多,将自己那件某奢牌的经典款外套披在她身上。

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温知菱作为台球新手,自然是没打进。

她略带茫然地转过头,对谢澄说:“你干嘛?我又不冷。”

谢澄:“我觉得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