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盈盈地走过去,“王妃和沈姑娘不去赏赏花么?”
“看过了,我们都不是爱花之人,瞧一眼就好。”沈万紫说。
金侧妃拿出了一条手绢递过去,“沈姑娘擦擦汗。”
人间芳菲四月天,日头不热也不冷,一路走来也不会出汗,但沈万紫还是接了过去,道了句谢谢,便请金侧妃一同坐下。
金侧妃看了宋惜惜一眼,只见她脸上依旧带着薄怒,不愿意同她和沈氏说话,只失神般盯着来回忙碌的下人,金侧妃想起她方才的尖锐,也不敢招惹她。
她自不知道宋惜惜并非失神,而是瞧着那些侍女丫鬟小厮的脚步,听着他们的吐纳,悄悄数着人头。
这燕王府是不可能藏什么东西,便是有,也大概是些往来书信,但重要的肯定藏起来或者销毁,要进书房肯定不容易,打起来闹起来都不好。
他们邀请万紫过来,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前还不知道这目的是什么,现在知道了。
今日来之前,本是打算趁着这次好机会打探王府里会武功的人多不多,死士是否藏在王府里,如果死士没在府里的话,倒是可以让万紫下一次再来的。
但现在知晓了燕王的心思,宋惜惜不会让沈万紫涉险,那眼神太猥琐了,想起都让宋惜惜恶心反胃。
侍女们鱼贯而来,把糕点摆放在桌子前,宋惜惜忽然起身走到一名侍女端着枣泥糕的侍女面前,那侍女脚纹丝不动,没有退后,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侧妃警惕地看了过来,却见宋惜惜指着那枣泥糕对侍女说:“这枣泥糕是王爷最爱,你送去正厅给王爷吧。”
侍女垂下眉目,轻声应道:“是。”
她端着托盘福身告退,转身的时候脚步依旧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浮乱。
金侧妃扑哧一声笑了,“王妃和王爷可真恩爱啊,虽是拌嘴了,也惦记王爷爱吃的这口枣泥糕。”
宋惜惜坐了回来,勉强笑了笑,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甚至转身趴在栏杆上,瞧着远处行走的人。
沈氏也扑哧一声笑了,“堂妹,我们金侧妃便最喜欢做这种热脸贴冷**的事。”
金侧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蠢货,日日就只知道争宠夺权,如今在京中只是客居,有什么权好夺的?
她身为正妃,脑子里想的没有一件正事,真是上不了台面。
但她知道沈万紫这样的侠女,最喜欢怜惜弱小,抱打不平,执掌自以为是的正义,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了微微发红的眸子。
沈万紫果然便皱起了眉头,“堂姐,你是王妃,说话不要这般刻薄。”
沈氏没好气地道:“蠢,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沈万紫都差点想笑出来,她是只长脑壳不长馅儿吗?
她干脆不理会沈氏,与金侧妃聊起来了,少不了问问燕州的风土人情,金侧妃的回答是滴水不漏的。
坐了一会儿,宋惜惜说坐得累了,出去再走走,大家便又起身。
沈万紫对王府颇有兴致,缠着沈氏和金侧妃带她转来转去的,从花园到中院,再到后院,乃至罩房都有兴趣去瞧一瞧。
自然,像书房重地,金侧妃没有带她们进去,只在垂花拱门外经过。
金侧妃也不怕她们到处看,如果是别有居心的,最好是到处看,让她们看到王府什么都没有。
逛了一圈,宋惜惜心里也有数,便道:“饿了,用膳去吧。”
用晚膳的时候,两位县主没有出来。
谢如墨随便吃了点,便放下筷子了,无相劝酒他也不喝。
燕王打趣地问道:“怎地不喝?莫非是怕皇叔下毒害你不成?”
谢如墨摇摇头,当个实诚的好大侄儿,“皇叔没有理由害侄儿,如果有理由要害,那么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毒,毁了自己的多年筹谋,只是这酒粗鄙,喝不惯,我素日里喝的都是梨花白,还有这些饭菜也不合侄儿的胃口。”
燕王嘴角抽了抽,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今晚的晚膳,多是偏甜,迁就沈万紫的江南口味,最后还会单独给她炖一盅燕窝,可惜这燕窝今晚用不上了。
他深深地看了沈万紫一眼,此女,他势在必得。
用了晚膳之后,燕王亲自跟沈万紫说了句,“你堂姐在京城没什么亲人,沈姑娘有空便多些来陪伴她吧。”
沈氏在一旁连忙挽住她的胳膊,亲热地道:“是啊,得空我们约着出去逛逛街,吃吃茶,来京城这么久,我一条街都没逛完呢。”
沈万紫道:“没亲人?你们不是她的亲人吗?”
燕王微微一怔,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对着沈万紫作揖,眸光凝视,调侃道:“是姐夫口误了,小姨子宽宥则个。”
沈万紫忍住想大巴掌抽他的冲动,压下全身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道:“有空会来的。”
迟钝的棍儿在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当即拉住沈万紫的手腕,厉声道:“走!”
岂有此理,竟打的是这个主意,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