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哑奴给沈凉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但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凉觉得有道理。
所以他摒弃掉最后三分纠结,决定一试。
说起所谓的“最后三分纠结”,便不得不提沈凉这一世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疯狂骂了无数遍的娘了。
此方天下,武道盛行。
甭管是武风最盛的大炎,还是崇尚其它某种“道”的百国诸朝,说到底的立国根本,其实都是四个字——暴力美学。
换成大夏国的白话就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只可惜!
刚庆幸完自己没死,并且重生在了一个并未陷入末日时代的、充满鸟语花香的古代世界,沈凉就套它猴子的被正式通知:你,九宫闭塞,是个废物,这辈子都修炼不了武道。
又历经了很多事、很长时间、外加无数的心理建设。
总算是接受了这个废柴体质的沈凉想着,得,咱自己吃不上猪肉,那仗着晋王府小殿下的霸权,叫那些高手一个个当戏子来给咱表演。
也不用说非得刻意在自己面前露两手,那啥,想刺杀自己的王八羔子不是多么,来了你们就给咱直棱起来,什么摘叶杀人、飞檐走壁、乾坤大挪移、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摸……呃咳咳,十八掌,都给咱上一遍瞧瞧,万一咱看尽兴了,赏钱大大滴有啊!
结果!
呵呵,从小到大,晋王府逮着弄死之后剁碎了喂白将军的刺客的确不少,但往往都是超不过一盏茶工夫就解决战斗。
沈凉穿鞋跑出来凑热闹最快的一次,也仅仅是瞧见他哑巴哥用大锤子朴华无实的给丫爆成了血雾。
想象中终于能亲眼所见的各种武功特效,他是一次都没见着啊啊啊啊!
这还别说了。
最特么搞笑的是,他总听这个那个说晋王府高手鹰犬成百上千。
人呢?
人特么都藏哪了?
要知道,偌大的晋王府,没有一处是沈凉的禁地。
将军院、青草院、无相院、沈万军的书房等等这些除了特定人群之外,几乎绝大多数人都不能进的地方,沈凉都随便走动。
总不能说,晋王府里的那些高手,都住在地底下吧?!
日子长了,沈凉就差不多弄明白了。
王府里那些服侍他这种主子的丫鬟,修剪花草的仆人,每个绕着特定路线巡逻的侍卫,厨房里整天砍柴颠勺的伙夫……
所有看上去不像高手的下人,丢在王府之外的江湖里,都有可能是一位足够开山立派的武道强者!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困扰沈凉多年的疑惑。
偏偏产生这个念头之后的沈凉,每每拉着一个下人问人家你是不是高手的时候,只有满口俗气大金牙的老钱,会像个小娘子般羞涩扭捏的点点头,承认自己是高手,而除了老钱,其他人的反应一律惶恐难安,跪在地上就求沈凉饶了自己,千万别把自己丢出去当鸡当狗与人斗。
综上所述。
晋王府内,现如今沈凉确定是高手的人(反正不是老钱)……就只有生来三才境的哑奴。
再以此就导致了,沈凉对于武道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压根就没有一个明显的认知。
更不清楚,传说中可开天门列仙班的陆地神仙,一剑之威究竟能闹出多大动静。
应该会比较大吧?
但毕竟只有一剑而已,还是照着固定的地方砍,没准就是像一把光剑一样,用比较柔和又不失强横的方式,把车厢密码门给切割开呢?
去他**!
富贵险中求!
千丝万绪汇成这么一句话之后,沈凉就借着酒劲儿,一手拿破山剑,一手拉着哑奴往山洞里走。
差不多快走到地方了,沈凉突然停下脚步,在衣袍上撕下一块布条,招呼哑奴在他面前蹲下来。
“哑巴哥,里面的东西暂时还不能让你看,所以我得把你的眼睛蒙住,咱是这么个流程,待会儿我领你到了地方,你拿着剑,往剑身里催动真气,然后就往你正前方慢慢劈一下,其它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别做,能听明白不?”
“啊啊啊。”
哑奴说听明白了。
沈凉手脚麻利,把“哑奴”变成了“又瞎又哑奴”。
要说这身世凄惨按道理肯定得有点童年阴影的哑奴,对沈凉却是一百个放心,沈凉拿布蒙上他眼睛,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沈凉借机砍了脑袋。
亦或许不是放心那么简单,而是哑奴从心底就认为他的命是沈万军给的,所以哪怕是某一天沈万军的儿子将之索回,也实属应当。
总之按照沈凉的计划,兄弟俩就这么进了永东列车的第一节车厢,站在了通往第二节车厢的密码门前。
帮哑奴拿好破山剑,摆好姿势。
沈凉后退到不能再退。
“哑巴哥,开搞!”
哑奴得令,当即就催动真气往破山剑里面灌。
破山剑的反响也足够及时。
站在不远处的沈凉只见,那破山剑上怎么也擦不掉、洗不净的残余锈迹,化作粉末飘落坠地,原本黯淡无光的剑身,自剑刃处逐渐闪烁森森寒芒。
下一瞬。
一股凌厉又强劲的气机猛然爆发开来,直接把沈凉的身体硬推在了背后的金属墙壁上动弹不得!
而天生神力又生来三才境的哑奴,也禁受不住这样的狂暴气机噔噔噔往后一路疾退!
霎时开裂的虎口鲜血飙溅!
所幸就在破山剑即将脱手的刹那,哑奴一剑挥了出去!
于是就有那么一道似有形似无形的半透明月牙,悍然劈向了二人正前方的密码门。
只是须臾间,沈凉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因为剑气催生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拥有“陆地神仙之威”的剑气。
虽然事实上这道剑气只有太一境的威力。
却也足够将整个山洞震塌的恐怖能量!
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
暗骂自己狗脑子的沈凉,只来得及闭上双眼,默默等待这一剑真正爆发出它的威能,然后把他和哑奴,一块埋葬在坐潮山中。
也许,这次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