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老钱便是又驾着马车离开小湾村,直奔瑞城而去。
关于谪仙醉销路比较紧俏的问题,昨天去城里采购物资的时候,贪酒老钱就已经打探过了,而且这个消息,昨晚也互通给了沈凉。
具体能在瑞城买到几坛子谪仙醉,老钱没打听那么细,毕竟他馋嘴归馋嘴,那财政大权在沈凉手里捏着,轻易不能给他那么多银两买酒喝,打听再多,不也是让自己心里痒痒着难受么。
故而在不了解能在瑞城买多少谪仙醉的基础上,沈凉给老钱下了个死命令。
谪仙醉五两银子一坛,给老钱一百两银子,也就是能买二十坛,如果瑞城买不够数,那就再去郸城走一遭继续买。
路程上耗费的时间,可能会导致老钱今晚回不来,如果回不来,那便在外面凑合一宿,反正这事肯定得办成了。
至于同样有谪仙醉销路的淮城,则完全不在沈凉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他们一行三人,来小湾村之前就是刚在淮城搞了一番大事。
被他们坑的人——项正林、马昊,这两位可是淮城赫赫有名的富家恶少,尤其是前者,其所在项家,官道上有淮城城判府撑腰,匪道上有附近郊外地界上势力最大的黑水寨当靠山。
而无论是淮城城判府的武修资源,还是黑水寨的武修资源,那都不是他们一个不擅长战斗的八卦境外加两个九宫境能对付得了的。
所以为了防止在风波过去之前,再次被项家发觉他们三人的踪迹,即便瑞城和郸城两座城池也凑不出来二十坛谪仙醉,那也是万万不能往淮城跑的。
大方向上的思路传达给老钱后,老钱就驾驶马车出门了。
随后小湾村这边,就一切都是平静而祥和的生活步骤。
苗桂芬做了早饭,因为沈凉三人的到来,曹大娘也几乎是顿顿都跟着在陶富贵家里吃了。
当然曹大娘也不白吃,这两天她又开始在家里做衣裳纳鞋底,衣裳是给陶喜做的,鞋子是给沈凉三人纳的,总之两边人情都通过这种方式能还点是点,而且如果沈凉三人能在小湾村多待一段时日,曹大娘还能给他们三个一人做一身棉衣棉裤,留着来年冬天穿。
早饭后,苗桂芬就端着大木盆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而有了笔墨纸砚的陶喜,也该在沈凉留住的时日了,尽可能多的跟着这位义兄多学点字,有了文房四宝还不行,想要端正书写姿势,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得有一套方便端坐的书桌椅子。
这玩意就难不倒陶富贵了,放眼家里大大小小所有家具,哪一个不是他在山上砍树再把木头扛回家亲手做出来的?
陶富贵不是木匠,也干不了木匠那么细的活儿,可日常用的这些东西,多尝试几次,总归也能搞出个模样来。
于是这一上午,沈凉、司小空、陶喜这“三小”的任务,就是陪着陶富贵一块去山里取回木材,再到院里给陶喜定制书桌和椅子。
三个半劳动力一起使劲,大大缩减了工期时间,等到桌椅全部做完,只剩下涂一层调制树漆防腐时,才刚过晌午,洗完衣服回来的苗桂芬,正好给这一大家子准备午饭。
如今跟陶喜结为异姓兄妹,那沈凉跟陶富贵他们三口子,也就算是一家人了。
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就方便开口了。
午饭桌上,沈凉先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继而便是放下碗筷,冲陶富贵一脸郑重道:
“陶大哥,有个事我想跟你和嫂子打个商量。”
见沈凉表情如此认真,陶富贵和苗桂芬对视一眼,一起放下碗筷肃然倾听。
“兄弟,你说。”
“是这样。”
沈凉转目看向小脸蛋鼓鼓囊囊的可爱陶喜。
“昨日清早,我不是带着陶喜去河边玩了一会儿,还给她拿柳树条子做了个弓箭,然后我发现她可能在搭弓射箭这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所以我觉得,应该让她试着走走这条路。”
满心想着攒钱把陶喜送去私塾读书的陶富贵,一听沈凉提出这般建议,登时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苗桂芬倒是没什么异样,在这种家里大事上,她还是十分顺从陶富贵的意思的。
“走这条路是指?”
沈凉回以二字。
“从军。”
陶富贵眉头拧的更紧了,却也没有当即就拒绝沈凉,毕竟他们二人,名义上通过陶喜那层关系成了兄弟,可在情谊方面,其实还不算太深,有些话不好答复的太过直接。
“嗯……兄弟,经由这两天相处,你也应该看明白我的心思了,从陶喜出生那天起,我想的就是家里节俭着过日子,把钱存下来,等陶喜年岁差不多了,就送去瑞城找家私塾让她读书,官道上的确是没有女子入庙堂的先例,咱也不求她能开破先河当个女状元、女秀才什么的,问题是这要让她从军入伍,将来身子骨又高又壮,还落下个满手茧子,以后该怎么嫁人啊?”
沈凉并没有因为陶富贵这番话就放弃自己的考量,他点了点头,接着劝道:
“大哥,你看你也说了,咱大炎庙堂,向来都是没有女文官只有女武将,所以想要光宗耀祖,那就只能从军,而且咱也不是说从军就不能读书了,完全就可以让陶喜在军营里一并习文啊,只要陶喜有足够的精力,完全可以向营帐里的上将提出这一请求的。”
“此外,大哥和嫂子你们可能有所不知,陶喜在射箭方面的天赋,真的不是一般的天赋,不信的话,吃过午饭,咱可以一块做一把像样点的弓箭和靶子,你们看看陶喜的表现再做决定不迟,若是我看走眼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你们该怎么安排陶喜就还怎么安排,行吗?”
沈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苗桂芬接过话来,笑着劝陶富贵道:
“她爹,兄弟也是好意,试试无妨,你说呢?”
陶富贵稍作思量,随之点头道:
“行,不过兄弟我多问一句,这大炎营帐里,当真可以向所属上将请求读书学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