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县的县委书记栽在了作风问题上,现在又闹出临江法制报的记者在望城县被抓了嫖妓,这些事情要联系到一起来联想,岂不是望城县的风气已经糜烂透了?
“万一他不上钩呢?”万大强终于还是找到了反对的理由。“而且,他住在望城宾馆,一旦闹出去对宾馆的影响很恶劣,也有损县里的形象。”
郭咏点点头,说:“那就采取软办法,他不就是要钱吗?我看他这回能把嘴张多大?哼,下回再有机会让胡局长他们拿住他,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高亮泉说:“嗯,让文丽同志讲完,硬方案确实不妥,先暂时搁置吧,软方案又如何?”
胡文丽提高了声音:“软方案我来出面,我们这一次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花钱消灾,还要像秦书记指示的那样,借谈大嘴的笔用用,从正面去引导舆论宣传导向,突出高县长及时化解矛盾,秉公处理民间纠纷的光辉形象。”
高亮泉脸上的表情虽然毫无变化,但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
这个胡文丽确实不简单,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只会用身体纠缠领导,工作上还是有她的思路和方法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既拍了高亮泉的马屁,又没有得罪秦方明,这人可以一用。
高亮泉见众人不再说话,咳嗽一声开始总结发言:“我也同意文丽同志后面提到的第二套方案,谈少轩的真实目的还是新闻讹诈,他在村民中间搜集的言论,无非是故作神秘捞些材料吓唬人,我相信,法制报的领导不应该是他这个水平,不会仅凭一些民间的说法就同意发稿。文丽同志是县委宣传干部,由她出面和他谈,代表了县委县政府的官方口径,他谈少轩做记者多年,应该懂得新闻纪律,如果他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下一步就执行文丽同志的第一套方案。”
万大强试探着问:“他口口声声要采访县长,是不是宴请的时候,你出一下面?”
高亮泉把脸一沉:“不用,谈少轩要钱不要脸,犯不着给他这么大的面子,我看有位县级领导出面就足够了。秦书记,你有没有空?”
“哎呀,高县长,我这两天胃不太好,医生说,喝不得酒。”秦方明忙摆手。
高亮泉知道秦方明在找借口推辞,也不强求,便说:“哦,那要注意保养啊,这样,那就辛苦一下郭县长吧。”
郭咏不太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高亮泉继续说:“万主任,宴请的事,你让甘欣安排一下,郭县长和文丽同志一起在望城宾馆请他吃饭,事情饭前饭后都可以谈,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系。我就在办公室,把事情经过简单向市委有关领导汇报一下。”
几个人出了高亮泉的办公室,秦方明捂着胸口,急匆匆地走了。
郭咏、万大强和胡文丽站在走道里,商量下一步的具体步骤。
郭咏开起来玩笑:“具体工作,还请文丽同志安排。呵呵。”
“郭县长,哪里的话,我们还是听你指示。”胡文丽娇笑道。
万大强看不惯胡文丽的做派,不耐烦地说:“郭县长让你安排,你就安排好了。”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胡文丽说起工作,倒是有条不紊。“我和万主任先去望城宾馆,到房间里去请谈少轩,郭县长晚几分钟再到大堂,我们偶然碰上了,顺便拉郭县长作陪,故意先冷落他一下,然后在酒桌上再把他吹上天,组织甘欣等人给他敬酒,美女敬酒他一定会喝的,等喝得差不多了,切入主题跟他谈,肯定没问题。”
“哈哈,看不出来啊,文丽同志,你可以去做电影导演了。”
三个人边说边笑,出了办公大楼。
走在路上,郭咏还是忍不住悄声问万大强:“大强,这谈大嘴的狗鼻子真是灵敏啊。从市里到县里,少说也要个把小时,他怎么说到就到了呢?”
“嗯……可能碰巧了吧?”听郭咏一说,万大强也觉得蹊跷。
这边高亮泉在办公室里苦苦商讨对策,那边谈少轩和温纯在江边茶座里喝茶谈笑。
谈少轩的狗鼻子再灵敏,也不可能嗅到临江市十几公里之外桂花村的味道。
这是温纯设计的一个保险环节,万一高亮泉还要庇护沙河乡的人,动用公安局的武力来硬的,温老太爷他们就要吃大亏,把谈少轩请来,谅高亮泉也不敢当着新闻媒体的面行蛮耍横。
于是,温纯一个电话就把谈少轩请来了。
谈少轩是温纯就读临江大学高一届的师兄,两人在社团活动中有过交往。
谈少轩是文科学院的才子帅哥,温纯是理工科学院的帅哥才子,两人文笔好,口才佳,人又长得高大潇洒,是临江大学女生们的偶像级人物,只是温纯家境贫寒,为人低调,不敢与女生越过雷池,谈少轩为人洒脱,经常与女粉丝们擦出思想和肉体的火花。
临近毕业的时候,谈少轩闹出了罗雯婷、吴莎莎和梁爽三女争一男的风波,轰动了半个临江市,本来《临江日报》社和临江电视台都已经看中了他,就因为这场闹剧,《临江日报》社身为党报,不敢接纳这个风流才子,临江电视台考虑再三,也忍痛放弃了。
谈少轩一气之下,把风波中的三个女主角臭骂一通,投身到小报《临江法制报》的门下,做了一名新闻记者。进了报社才知道,小报有小报的好处,没有大报那么多的禁忌约束,让谈少轩尝到了当记者的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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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哪个地方不会有点事呢?谈少轩的任务就是没事找事,有事挑事,把火点得越大越好,至于怎么灭火,那是别人的事,你灭不了他才最开心。
县级政府这一级的干部中,不少人从乡镇干部起来的,法制观念淡薄,工作方法简单粗暴,小辫子一抓一大把,抓住了一条就是谈少轩的一条生财之道。
当然,谈少轩也有偶尔失手的时候,还是温纯给他帮忙度过了难关。
这事就发生在望城县,发生在那个无赖温二狗的身上。
前年夏天,好吃懒做的温二狗得了急性阑尾炎,直接送进了县医院。
不用说,做手术。
现在的手术费高的能把死人吓蹦起来,竟然要三千多块。
温二狗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把肚子破开,把那根阑尾摘出来。
肉疼归肉疼,手术还得做。
作这个手术要先剃毛。没错,剃那个地方的毛。
医学术语叫备皮。
给他“备皮”的就是郭晓兰,脸蛋好,身材好,脾气不太好。
扒光了裤子,郭晓兰操刀动手,还没刮几下,温二狗激动不已,小家伙腾地“挺”起来了。光“挺”也就算了,还兴奋得摇“头”晃脑,极大地影响了郭晓兰的正常备皮工作。
郭晓兰也是个泼辣角色,“别动!”一伸手,“嘭”,就把它紧紧攥住了。
那一年,温二狗还是个未婚男青年。
这一攥不打紧,把个温二狗爽到了极点,竟然就喷薄而出了,这一喷也不打紧,竟然喷到了郭晓兰的胸口上,差一点就喷到了脸上。
郭晓兰也还是个未婚女青年,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当场气得脸都变形了,“胡闹!”
说着,顺手用刀柄在温二狗的小家伙上一敲,马上它就软不拉几了。
割阑尾是小手术,没几天温二狗就可以出院了。
手术之后,温二狗发现自己的肚子不疼了,但觉得那个地方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办手续出院那一天,温二狗赖在院长室门口,堵着门口又哭又滚的闹腾,死活不肯结账走人。
医院院长也想息事宁人,打算了免了温二狗的手术费,了结此事,免得他在门口耍死狗,影响医院声誉和生意。
温二狗觉得白做了个手术,也挺满意,正准备签字画押,收拾东西走人。
这事正好让谈少轩赶上了,他立马阻止了温二狗,要替他伸张正义,向医院兴师问罪。
三下两下就把新闻稿子写好了,递到了院长面前。
标题很抓眼球:“县医院割阑尾伤命根,未婚男青年哭诉无门。”
院长傻了眼,只好坐下来和谈少轩与温二狗商量,赔了三万块钱私了。
谈少轩得了一万块。
温二狗拿着剩下的两万块,欢天喜地回了家,就用这两万块找了个老婆结了婚。
郭晓兰对此负有主要责任,被院长从外科调到了劳动强度更高的妇产科,不给男人备皮,改给生孩子的女人备皮了。
第二年夏天,温二狗老婆生孩子,又住进了县医院,正好是郭晓兰给备的皮,找家属签字的时候,温二狗一下被她抓了个正着。
“你那个东西不是被我敲坏了吗?说,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回事?”
问得温二狗无话可说。
这回轮着医院和郭晓兰不依不饶了,要上法院告谈少轩和温二狗合伙欺诈。
温二狗赖皮一个,自然不怕,谈少轩则不同,他怕事情败露,丢了饭碗,听说小师弟温纯在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就求他出面调解。
正好几个当事人都和温纯有关系,那个时候又正风光着呢,他打着县政府的旗号和院长协商,院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给了温纯一个面子,三万块钱由谈少轩退回,医院的手术费让温二狗补齐,这事就算拉倒了。
说起来,虽然谈少轩耿耿于怀损失了三万块钱,但到底还是欠温纯一个人情。
这一回,温纯给谈少轩一打电话,谈少轩觉得找回损失的机会来了,挂了电话就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