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半年时间过去,大城缅甸两国局面失控,各自国内都发生了叛乱。
叛乱当然是有人煽动支持,至于是谁已不言而喻,于是朱景洪下旨平叛。
云南、广西、安南三个都司,外加安南行都司共五万兵,以及提前抽调的京营一万兵,就这样开进了大城和缅甸两国。
这样级别的大战,朱景洪也没少派出亲信将领,担任方面军一线指挥官,万泽辉这位总督只能管管总,反倒具体负责的是后勤协调。
只隔了三个月,在局势趋于平稳之时,英法两国便直接下场参战了,然后真正的大战才开始了。
六万明军加四国联军共十三万,对面英法有三万人加叛军共十万人,仅从兵力上来说明军占优。
辗转之间,时间进入乾盛三年,正月里朱景洪又得一子,乃是宝琴所出起名曰朱慕棱。
陆上战争在持续,而海上风云却也骤变,双方水师对峙烈度更高,但都没有下定决心开战,即便另一边已打出了狗脑子。
乾盛三年六月,西北方向狼烟又起,却是英法再度联合罗刹,与其约定再共同东进灭明。
一时间可谓南北皆乱,这样的局面极为考验主帅心态,而大明的主帅只有一人。
好在朱景洪久经磨炼,面对如此乱局丝毫不慌,而是大胆启用将领提拔新人,以宽容姿态鼓励将领们放手去搏。
乾盛三年五月,西北决战爆发,侯璟指挥手下三万兵马,一举击溃敌方四万联军,而后西北大局便已稳定。
近十年来罗刹连番损兵折将,至少二十年内他们不会再兴兵东进。
乾盛三年六月,探春为朱景洪诞下一女,起名曰朱娴妍。
西北压力大减,而海上大战终于爆发,一时大洋之上风云激荡。
明军补给线近得多,而英法等国是劳师远征,在殖民地弹药库存用光后,想要补充那难度可高多了。
在兵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战争除了考验指挥官的战术水平,也比拼着后勤支撑能力。
而当下双方的战斗,可以看成是消耗战,于是胜利天平自然倒向明军。
乾盛四年春,海面上的决战将要爆发时,英法这俩滑头先后撤退。
而葡萄牙西班牙两国舰队跑得慢了些,被明军主力舰队缠住,最终全军覆没。
英法远遁,海上决战不战而胜利,这是其大溃败的标志性转折。
而后陆上战争,英法也是连连失利,直至最终撤回了印度地区。
虽然明军胜了,但因山高水长难以追击,这场前后近两年的战斗,总算是到了结束的日子。
乾盛四年六月,英法与大明签订停战盟约,在将西班牙葡萄牙殖民地割让给大明后,又与大明在陆地上确定了势力范围,到这时大战才算是真正结束了。
大战结束了,小规模战斗却没停止,明军还要重新安定东南亚地区,并借助此番变动对此四国进行了拆分。
原本四个国家,最终变成了九个,朝廷达到了分而治之的目的。
乾盛四年八月,各都司抽调兵力陆续撤回,之后京营抽调兵力也开始回撤。
持续两年多的战争,朝廷损失了大笔财富,但也打出了大明的威风,而且驱逐了西洋人的势力,往后大明的扩张阻碍会更小。
可以说,这一仗打出了十年二十年的和平,甚至于说为民族争得了五十年乃至百年的先机。
乾盛四年十月,京城雪花飘扬,上林苑军营内,则是一片肃杀之气。
此番作战,朱景洪启用了大批新兴将领,把这些人推到了第一线去,替换掉了许多旧将。
对军队来说,这些思维更先进的将领,会极大的增强军队战斗力。
而对朱景洪来说,这些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如今分布军队上下各处,便更加增强了他对军队的掌控。
加之这些年他积赞无尽威望,更是让他在军中等同于什么,能给军队冲锋是加buff的那种。
这不是玩笑,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线列步兵冲锋之时,士兵们喊的为皇帝尽忠这类话,确实可以极大的提振士气。
朕即国家,朕即军队,是对朱景洪的客观描述。
今日在上林苑,朱景洪要检阅功勋部队,除了侍卫亲军和京营,被抽调的都司和行都司,也都派出了战功卓著军队赴京。
此刻,侍卫亲军八个方阵、京营十三个方阵、各行都司五个方阵、各参战都司十四个方阵,排做一字整齐列队于校场上。
正常来说,方阵领队是千户级军官,但这次起步都是指挥使,而方阵中则是军官和士兵都有。
接受皇帝的检阅,这是无上的荣耀,所有人都想来受阅,出现这种现象就不奇怪了。
寒风凛冽,朱景洪已乘辇来到校场,陪同他的是五军都督府众将及内阁大臣和六部堂官。
阅兵本应穿武弁服,但朱景洪嫌那玩意儿太繁琐,所以今日穿的是皇帝常服,即赭黄色团龙袍戴翼善冠。
五军都督府的高级将领们,则比照皇帝各自穿上了御赐蟒袍,文官们则服常服。
来到校场,朱景洪与众将闲聊时,御马监诸员已牵来马匹,这是朱景洪阅兵之所用。
关于阅兵,会典里记了一套搞法,但朱景洪不喜欢那一套,所以今**要骑马阅兵。
事实上,从多年前他领班开始,基本上都是如此阅兵,即便是在前线也不例外。
与众人说了一阵后,朱景洪依然矫健翻身上马。
随后几名都督也各自上马,只有这些最顶级的将领,才有资格远远的跟在皇帝身后。
至于其他人,则是要到看台下等候,一会儿皇帝将在此观看行军。
时间到时,朱景洪当先打马前行,待其走出了三丈左右,几名都督才打马跟了上去。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随着朱景洪的行进,他每到一个方阵前,都有着山崩般的喊声。
他是皇帝,但这只是最基础的身份,在军中他就是神明,是带领大明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的神。
呼喊声是表象,每个人眼中那片炽热,反倒是更能够说明问题。
而在士兵们的视角,远处骑马经过的皇帝,真的就如神明凌世一般,光照万里耀眼无比。
这片炽热的浪潮,朱景洪感受到了,远处的官员们也看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皇帝权势之隆,已无可争议的超过了先帝,亦或可与世祖太祖媲美。
这样的皇帝,已没有任何人,任何派系可以违逆,乾纲独断言出法随已是寻常之事。
十几分钟后,朱景洪来到了看台上,在场高级文武尽显恭顺,更确切的说叫奴颜婢膝。
随后分列式开始,各方阵陆续迈着步伐,依次从看台前方通过,响亮的呼喊声一浪盖过一浪。
阅兵结束,朱景洪便带众将离场,晚些他将在武英殿大宴群臣,算是对这两年的战争的总结。
从上林苑回到宫里,朱景洪来不及片刻歇息,只因今日本章和奏报还没看。
这两年除了打仗,朝廷方面的变动也比较大,尤其人事变动比较大。
其中比较突出的,是原次辅郑志清致仕,礼部尚书罗广德补入内阁,而工部侍郎贾雨村升任礼部尚书。
说起内阁,首辅赵玉山还在任上,从他执掌内阁到现在,已有整整十三年,这是非常离谱的一件事。
但谁都知道,这位赵阁老也快下去了,因为在上半年全国范围清丈已结束。
完成了这一伟业,赵玉山已没有遗憾,所以此刻他告老奏本,出现在了朱景洪的面前。
而这,已是第三次出现了。
前两次被他回驳,到此也确实该批准了。
这是一份没有票拟的奏本,所以朱景洪得亲自御批,于是他拿起笔写下了“勉从所请”四个字。
现在就存在一个问题,把谁补到内阁里面来,对此他有两个选择。
其一是现任户部尚书何顾谨,其二是现任礼部尚书贾雨村,这俩人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
说能力,这俩人其实都差不多,更确切的说六部九卿们,乃至更低一级的侍郎们,个人能力上差距都不大,所以选谁其实都说得通。
当然此事不急,毕竟内阁还有两位,维持日常运转没有问题。
大概一个时辰后,朱景洪批阅完了奏本,正打算用午膳之时,宝钗却来到了乾清宫内。
“打搅陛下用膳,臣妾实为惶恐!”宝钗面露微笑,看不出半分惶恐来。
示意其落座后,朱景洪方问道:“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那俩小子又闹了?”
他口中的那俩小子,便是其嫡长子朱慕桢和嫡次子朱慕梴,至于老三朱慕栋如今才两岁,还没有跟兄长闹腾的能力。
老大如今十一,老四朱慕梴如今七岁,后者乃是狗都嫌的年纪,兄弟闹腾一点儿不奇怪。
所以,当朱景洪提起这俩家伙,宝钗就觉得头疼无比,如今只觉得年幼的朱慕栋顺眼。
“不是……今日来,是另有事给你禀告!”
“什么事需得你亲自跑一趟?”
“此番论功行赏,给各家命妇的赏赐,汇总起来数额实在太大,一次就要用去二百万两,这可……你总得点头才行!”
只这一次的赏赐,折银就要用去二百万,这确实是非常离谱的数字。
这里要提一下,近两年的高强度作战,对朝廷财政有巨大消耗,原本已经丰盈的国库,已从三千万降低至一千三百万。
内帑也好不到哪儿去,存银从一千二百万已降至七百万。
而大战之后花销的地方还多,比如军队武器装备的更换,以及士兵的抚恤都得用钱,所以一次性再用二百万确实是大事。
“该用就得用,攒那么多钱作甚,只要能挣钱不就行了!”朱景洪淡定道。
他确实可以淡定,如今朝廷田税商税充盈,一年折银已在七千万左右,若是不打仗一年固定花销在三五百千万左右。
换言之,只要不打仗或没啥天灾人祸,朝廷一年结余可有三千余万,所以朱景洪根本不怕花钱。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放开手用了!”
事实上,宝钗来之前就知结果,但这种大事她还是要请示,这是她谨慎识趣的表现。
这时朱景洪问道:“可用了午膳?”
叹了口气,宝钗答道:“事情多得很,哪顾得上用膳!”
“若是不嫌弃,就与我一同吃吧!”
面露微笑,宝钗道:“说起来,咱们也有些日子没一起用膳了!”
后宫女人众多,每一个都有不同风情,朱景洪根本忙不过来,她这皇后被冷落一些,本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此宝钗早有预料,所以她说话时很平和,丝毫没有抱怨之心。
她本来也不该抱怨,毕竟她依然是分得皇帝宠爱最多的人之一,何况还是中宫皇后且育有三子。
很快时间来到下午,众文武官员已陆续到达武英殿,此番来的还有各藩属使臣。
武英殿内外,龙禁卫增调了护卫人手,乾清门侍卫也提前到了场。
大约酉正初刻(晚六点),当朱景洪赶往武英殿时,得到通知的臣子们出迎,总共四百多人列班于武英门外。
朱景洪乘坐辇轿,在司礼监众人簇拥下赶来,此刻他依旧是一身常服,只不过从白天的赭黄换成了紫色,显得稍微要亲切一些。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下辇轿,朱景洪来到臣子们之间,放眼望去周围尽是参拜之人。
这是极正式的赐宴,周围除了有御史纠察风纪,还有北镇抚司和东厂的人盯着,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失礼。
朱景洪没有直接叫起,而是迈步往往宫门内走了去,其身后一众大太监随行而入。
正当他要开口,让余海传旨众人起身时,在这静谧的现场却传出了哭声。
没错,是哭声,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这让朱景洪有些诧异。
不只他听到了,现场文武官员们都听到了,但所有人仍是不敢乱动,只能用耳朵分辨声音的方向。
而现场纠察风纪的御史便无顾忌,直接放眼搜寻声音传出之处,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锦衣卫的人也不例外,陈云泰这位指挥同知也在,只看到他亲自带着两名千户,也朝着哭泣那人找了去。
只从衣着,众人便可分辨出来,此人乃是日本国的使臣。
锦衣卫将人拿下,依着御史的意思把人带走,而朱景洪则是再度转身,朝着宫门内走了去。
这次事件就这样结束了,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但多数人都猜测会有后续,或许又是件了不得的事。
“让人问清楚!”朱景洪沉声吩咐。
“是!”余海应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