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最主要的,是怕奶奶受不了弟弟没了的事实。
二来,也是因为,他很可怜,太可怜了……
就让他代替弟弟,活下去吧。
再后来,他们一同长大,他成了傅寒川真正的弟弟,兄友弟恭的感情,在整个江城,都是一段佳话……
盛子婳听完了,心绪翻滚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进去吧。”
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真相,傅寒川没再多说,“秉致要是醒来,看不到你又要闹。我先走了。”
“大哥慢走。”
“嗯。”
傅寒川从病区出来,祁肆迎上来,请示他。
“大少,二少爷回来的事,要不要通知姚小姐?”
这些天,姚茜凌一天几个电话的打给他,询问有没有二少爷的消息。
闻言,傅寒川皱了皱眉,“很晚了……”
顿了顿又道,“暂时先不要通知她。”
祁肆一怔,点了点头。“是,知道了。”
…
病房里。
用了药,傅秉致开始发汗。
盛子婳起身,去洗手间拧了把湿毛巾,给他擦汗。看他眉头深锁着,似乎睡的很不安。
他的不安,她大概能理解一些。
他和她一样,光鲜亮丽的生活在傅家,实际上都是寄人篱下。
所以,他才会对傅寒川唯命是从,他‘兄控’的名号,由此而来。
盛子婳轻叹口气,收回毛巾把手放下,却被傅秉致给一把握住了。
她以为,他醒了。
“子婳,子婳……”
然而,并没有。
傅秉致紧闭着眼,眉心隆起,口中喃喃着,声音很轻。“子婳,不要,不要走……”
盛子婳静静的看着他,眉心渐渐皱起。
…
傅秉致醒来,一室安静。
看了看四周,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旁边有护士在守着。
“你醒了?”
傅秉致充耳未闻,子婳呢?他隐约记得,是子婳陪着他来医院的。
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是他烧糊涂了,产生了幻觉?
还是说,子婳来了又走了?
撑着胳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护士吓了一跳,匆忙拦住他,“小傅先生,您要去哪儿啊?要上洗手间,我去叫看护来……”
“松手!”
傅秉致头疼的厉害,视野有些晃动。“我要出院!”
“啊?这怎么行?”
护士急的没有办法,病房门被推开了,盛子婳走了进来,瞬时,安静了。
盛子婳看看护士,又看看傅秉致,“我刚才是听你说,要出院?”
“……”傅秉致怔愣,不敢说话。
“快躺下。”
盛子婳皱了眉,责备和命令的口吻,“都病成什么样了?快别胡闹了。”
“……好。”傅秉致喉结滚了滚,点点头,乖乖的躺了回去。
整个过程中,一错不错的盯着盛子婳,眼睛都没敢眨一下。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等他躺好,盛子婳抬手摸摸他的额头,舒了口气,“好些了,没那么烫手了。”
又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傅秉致有些迟钝,“好多了。”
出了一夜的汗,身上确实轻快了许多。
盛子婳点点头,“不能掉以轻心,你这是肺炎,体温还会有反复,可能还会烧上来,要有个过程。”
觑着他的脸色,问道,“这会儿看着精神还不错,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好。”
傅秉致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喝粥吧。”
盛子婳道,“我点了‘一碗粥’的外卖,刚刚送来,正好现在吃。”
刚才,她出去,就是去接外卖去了。
“好。”
傅秉致依旧是点头。他近乎贪婪的盯着盛子婳,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一样的回答。
“等着。”
盛子婳起身,去端了碗粥来,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看一眼傅秉致正在输液的手,“我喂你吧。”
“好。”傅秉致点点头,嘴角扬了扬。
“小心烫。”
盛子婳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别一口吞,慢慢吃。”
“好。”傅秉致依言照做,听话的不得了。
“也吃点鸡丝……光喝粥,营养不够。”
“好。”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盛子婳抽出纸巾,给他擦嘴。
“子婳……”傅秉致眼巴巴的看着她,眸光里透着小心和探究。
“嗯?”盛子婳揉了纸巾,扔进**桶里,“怎么?”
“那个……”
看着她如此平静温淡的表情,傅秉致不太确定,“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又或者,是他烧糊涂了,其实,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
盛子婳点点头,“听见了。”
睁着明丽的双眸,“不止听见了,因为不太明白,还问了大哥。”
“所以……”傅秉致喉结猛地滚了滚,因为紧张,口舌干燥的厉害,“你现在,明白了?”
“是。”盛子婳点了点头,依旧是平静从容的模样。
傅秉致盯着她看了两秒,蓦地倾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闭上眼,深吸口气,喃喃:“子婳,谢谢,谢谢你。”
“你还在,没丢下我。”
【你知道了,依然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