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诸葛义替自己说的这一番话,薛晨心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有种知己的感觉,没有亲眼看到,却能肯定他不会看走眼,甚至猜到是有原因的。
而其他人也都很相信诸葛义的这番解释,认同的点点头,不说其他的,通过刚刚的言谈,他们就能了解到薛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古玩上的造诣如何,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
“小汪啊,别看薛晨年轻,但听说已经开了四家古玩店,没有一点本事能做到吗?而你们又都是年轻人,你可以和他多多探讨学习,增长鉴定这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够让你做的节目长长久久的收获高收视率,不能满足于眼前的现状,要不断的学习,前进。”副台长唐争先说道。
听着副台长的谆谆教导,汪克自然是谦虚的低着头做倾听状,连连点头,嘴巴里口口称是,可是如果有心人仔细看,就能看到其眼底深处充斥着强烈的恼怒,闭着的嘴巴里上下牙也紧咬着,完全是在忍耐着心里的愤然。
汪克都快疯了,甚至要跳脚了,明明是薛晨看走了眼,被他揭露出来,本以为这些人会对薛晨产生质疑,可是怎么会这样,反过来竟然教育他,还让他和对方去交流学习,气的他心脏都哆嗦了起来,不由大骂一群老眼昏花的东西,也暗恨薛晨竟然能够得到这许多人的看好和重视,真是没天理了。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汪克极力隐藏的情绪,但薛晨却捕捉到了,心里不自主的蹦出了一个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薛晨有了一些了解后,诸葛义的这些老朋友也都乐意和薛晨多说几句话,而薛晨虽然属于古玩界的小辈,才涉足古玩圈一年多时间而已。
但这一年时间里,他经历过的事情却是不少,从学徒做起,到发现画中画与王东合开了古玩店、与做事缜密的骗子团伙斗智斗勇、世界各地的去捡漏、去海岛上寻找海盗宝藏……
平日里这些事他很少与人说起,但今天却不同往日,在座的几个老先生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有权势的人物,可每个人却也都不简单,在京城这个地方都有一些影响力。
而诸葛义今天叫他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与这些人混个脸熟,认识一下,有了交情后,也方便他在京城的发展。
他不想让诸葛义的好心白费,而且也乐得和这些知识渊博的老先生结识,哪怕里面不掺杂一点功利的兴致,只是平日里能够喝喝茶,聊一聊古玩和历史也是有意思的事。
而这些老先生自然眼界也都奇高,一般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们的眼,所以只能让自己不那么一般,才可以。
而薛晨也的确做到了,随便的说了一些自己经历过的事,就博得了一帮老先生的讶然,显然没有想到薛晨这么年轻,却又如此丰富的经历。
当听到薛晨提起在掏老宅子时和骗子斗智斗勇,不仅没有吃亏,反而还从骗子的手里硬生生用一万块钱将价值一百三四十万的清代陈鸣远的紫砂壶拿到了手,都不禁击节称赞,大声叫好。
“这一手黑吃黑,真是漂亮啊。”
“这种骗术有点意思。”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啊。”
所有人都在笑呵呵的议论此事,但大学教授吕良却一脸的不自然,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有一件事,发生了好几年了,我一直没和人提过,刚刚听小薛的话,有些感慨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其实,我也碰到过一模一样的骗术,也是老城拆迁,去低价掏弄古玩,不过和薛晨不同的是,我……被骗了,被骗了三十多万,丢人啊。”
“什么,吕教授,你被骗了?”
“竟然还有这事,没听你说过啊。”
“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至于到处宣扬吗,唉,现在想一想,当时真的是看到好东西价格又便宜就脑袋发热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屋子里黑了咕咚的,我也没有看清楚,抱在怀里就急忙忙的走了,还害怕对方后悔哩,可笑的是我被骗了还不自知。”
吕良说起这个事就一脸懊恼,三十多万可不是一笔小钱,虽然自己的儿子、女儿都说小事,不把三十万看在眼里,但被骗了,哪怕是一块钱也不会很舒服。
“嗯,既然你说你遇到的骗子的作案手法和薛晨遇到的一模一样,指不定是一个团伙呢,全国各处流窜作案,你被骗了三十万,但薛晨也替你惩罚那些骗子了,敲来了一件一百多万的紫砂壶,这就叫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诸葛义安慰着吕良,如此讲道。
这么一想,吕良心里也的确宽松了一些,对着薛晨点点头:“小薛啊,你这个事做的好啊,面对奸诈险恶的骗子,不能心慈手软,就应该以暴制暴,狠狠的惩罚他们,才能不会继续为害其他人。”
“嗯,吕教授说的是。”薛晨连声应道。
吕良作为知名大学的教授,自然是一个聪明人,也社会阅历丰富,可竟然受骗了,可见那伙骗子的全套该是如何的高明缜密,可是到了薛晨那里,不仅没骗到,不仅被识破了,还被讹诈了一大笔,这就有意思了,这么一比较,看向薛晨的目光就更不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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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晨与一帮老先生畅聊的时候,汪克一直沉着脸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说话,闷头喝茶,虽然薛晨说的十分详实,可他心里却不停的反复认定薛晨是在吹嘘。
看到茶室里这些看似平常但一个个都影响力很大的老先生越来越对薛晨刮目相看,没人多瞧他一眼,他心里泛起一股股酸水,一万个不爽,心思急转,想着怎么才能落了薛晨面子,蓦然想到了他最近才泛泛了解的一个东西。
“薛先生,你既然对古玩鉴赏十分有心得,正好我最近见到一种瓷器,却是不太了解,想要想你了解一下。”汪克尽量的挤出一些笑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哦?汪先生请说,我想就算我不知晓,但在座的这么多学贯古今的专家、教授,也一定能够为你解惑的。”薛晨滴水不漏的回了一句。
“薛先生客气了,连诸葛先生都对你称赞有加,年轻有为,你一定知道的。”汪克呵呵一笑,眼底深处闪过冷意,旋即依旧用笑呵呵的语气继续说了起来,“是一个白色的白釉的瓷碗,上面不着任何的花纹和图案,只有底足着了一个‘盈’字,请问这是何意?”
当汪克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在座的老先生们脸上的神情都有一点点变化,有两三人在沉思,但也有人很明了的样子。
听了汪克提出的这个问题,薛晨心里笑了笑,他还真以为汪克会提出多么与众不同而又冷僻难寻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的确能够难得住百分之九十以上玩古玩的人,但想要问住他,怎么可能,还嫩了点。
他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看了一百多本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华夏历史和古玩方面的,中华瓷器发展史这本书通读了三遍,不说倒背如流,但也了然于胸。
“汪先生,底足只有一个‘盈’字,你说的那便是唐代时邢窑所烧制,专供皇家使用的白瓷了,之所以有一个‘盈’字,是专门给‘大盈库’烧的,大盈库说白了就是唐玄宗的小金库……”
薛晨不紧不慢的说起了唐玄宗的大盈库,说起了盈字款瓷器的特点,以及如何辩驳的方法。
“大盈库的瓷器,在前些年尚属于冷门,也比较少见,出土也不多,但近些年却又抬头之势,市场上也出现了一批赝品,如果汪先生你见到了大盈库的瓷器,可一定要看清楚了。”薛晨语气和气的叮嘱了一句。
听到薛晨将大盈库,以及大盈库的瓷器的特点,还有鉴别方法都说的一清二楚,比自己了解的要多得多,汪克秉着脸一言不发,当薛晨叮嘱他时,他没有感觉到好意,反倒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而一班老先生也真正的见识到了薛晨的本事,虽然只是嘴上说,不是真的鉴定一个大盈库的瓷器,但也能看的出来是有真本事的,是真的有那份眼力,可不是夸夸其谈,空有一张嘴。
“大盈库的瓷器的确比较少见,小薛了解的很详细,说的很好。”曾光荣笑意满面的点头说道。
“班门弄斧了。”薛晨急忙说道。
“小薛,谦虚是好事,但也不能过分谦虚,你的确不错,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么年轻就有了现在的见识和知识含量的年轻人少了。”吕良叹气道。
“是啊,就说现在我们研究院,最年轻的也三十五岁往上了,真有点青黄不接的意思了,小薛,你有没有意思去我们研究院做研究。”曾光荣问道。
薛晨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我这个人野惯了,全世界各地的跑,恐怕静不下心来做研究。”
曾光荣点点头:“可惜了……”
一旁,汪克一副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