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温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点钟了。
崔礼开着车,看着后视镜中点烟的女人,轻声道。
“少奶奶!”
温暖闭着眼摇了摇头。
“控制不住的,那时候我天天让韩谦戒烟,唠叨啊!吵架啊!撒娇啊!就是不想让他抽烟!那时候他总说压力太大了,抽支烟缓解缓解!我当时不明白啊,我就想着说抽烟能缓解什么啊?”
崔礼看着温暖,低声道。
“我不懂!”
温暖自嘲笑道。
“呵!你不懂很正常啊,因为我以前也不懂啊,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你们俩说!你觉得现在咱们的日子有几年前苦么?”
崔礼摇了摇头,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徐鸿昌闭着眼叹气道。
“少奶奶,说一句话您别生气!您现在扛着的只有少爷当初的十分之一啊!少爷最难的那一段儿时间,同时要面对勾大炮,崔礼,冯伦,柳笙歌,林纵横,牛国栋!要拉着刘光明,涂骁的关系,要思考着巩固燕青青的地位,推您往前走,照顾您,照顾娘娘,照顾另外几位,您的畅享,叶芝的野斋阁,娘**荣耀,童老师的学校,安安的舞赋娱乐,夫人那边的职位调动。”
说到此徐鸿昌的声音微微颤抖,再道。
“还有钱董那边要去,要去程锦那边挨骂,少爷那时候就算是东家的鸡丢了都要给他打个电话。”
崔礼接话道。
“有一件事情我记得最清楚,我刚回到滨海那天晚上和老徐喝酒,喝到了深夜,少爷来了,没任何目的,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的过来看看我们俩是不是还好!”
徐鸿昌再道。
“是啊!照顾着几个小孩子也是少爷,照顾老人也是少爷,照顾几位少奶奶依然还是少爷!回家做饭的是少爷,出去打拼的是少爷,那时候少爷才多大,二十五?二十六?”
老徐擦了擦流下的眼泪,哽咽道。
“最后少爷被整个世界逼迫放弃一切,心中宏图大志不得展露。”
坐在后座的温暖擦去脸上的眼泪,抽泣道。
“他还要让我们知道,他给我们的爱没有分割,是把一整颗心都给了我,给了我们!我还不懂事儿的让他戒烟,不懂事儿的和他吵架,现在他仅仅十分之一的责任落在我的肩膀上,我就快要崩溃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徐鸿昌仰着头喊道。
“少爷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有多累,不说自己有多苦,他给我们的永远都是笑脸,给我们永远的都是心安!可谁看到了少爷在医院里疼的床上打滚,谁看到了少爷委屈都打碎了咽在肚子里!”
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仰着头放声大哭,崔礼红着眼睛开着车,之前不明白韩谦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爱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明白了,他懂了。
韩谦把世间最美好的给了身边人,把最难熬的留给了自己啊!
到了医院,温暖下了车,摇摇晃晃的走进医院。
婆婆还在医院啊!
从韩谦失踪之后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到了不得不住院的结果。
推开门走进病房,看着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婆婆,温暖轻柔喊道。
“妈!很晚了。”
谦儿妈转过头看着走来的儿媳妇,微微笑了笑。
温暖走上前扶着婆婆躺下,看着只有七八十斤的婆婆,温暖低着头小声道。
“妈,对不起!我把韩谦弄丢了。”
谦儿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落在温暖的头上,轻声道。
“你已经很努力了!还没有小谦的消息么?”
温暖摇了摇头,哽咽道。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妈妈!我··”
“不怪你!是我儿子太优秀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我懂,我身体没事的,比起韩谦,我更自责,妈妈没能保护好你们。”
只有在婆婆面前,温暖才敢放声大哭,在起初韩谦失踪的那几天,温暖不比任何人的情况强,是婆婆坐
在身边陪着她说了一个晚上。
不能颓废,不能绝望。
你可以去做韩谦所做的一切。
韩谦不在了,冯伦还在。
韩谦不在了,关系还在。
韩谦不在了,威慑还在。
韩谦不在了,温暖还在。
哭了,累了,倦了,睡着了。
婆婆看着趴在身边熟睡的姑娘,**这儿媳妇儿的脸蛋,轻柔道。
“真好看!”
擦去儿媳妇儿的泪痕,谦儿妈坐起身看着病房的门,多希望这扇门突然被推开,多希望一道声音传进来。
“妈!我来了!”
谦儿妈看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窗外天空微亮,温暖睁开眼交代了几句后离开了医院,她有很多事情要忙。
谦儿妈睡不着,也不想睡,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医院里吵吵闹闹,谦儿妈犹如听不到一样。
护士来换了药,谦儿妈也不说话。
中午,谦儿妈微微感觉有些疲倦了,转过头眼神哀声的看着房门,随后缓缓闭上眼睛。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妈,我来了。”
谦儿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姑娘,谦儿妈挣扎坐起身,张开双臂。
“来,让妈抱抱!”
心里有失落,有感动。
已经一年多没见的闺女回来了,安安小跑着走上前抱住婆婆,摸着婆婆的身体除了骨头什么都没有,安安缓缓跪在地上,哽咽道。
“妈!是安安的错,是安安有罪,安安应该早一点过来看您的。”
谦儿妈伸出手摸了摸安安的头,柔声道。
“知道你忙,你是最乖最听话的宝贝,最不让人操心的宝贝。”
看着没了精气神儿的婆婆,安安咬紧了嘴唇,咬到嘴唇流血不自知,谦儿妈心疼的捏姑**脸,急切道。
“安安啊!听妈**话,不怪你,没有人怪你,你是最最听话的那一个姑娘啊,妈妈···”
“妈,我和韩谦通电话了!他还是那么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