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袁信紧紧的捏着拳头。
他的情绪已经完全上来了,而我此刻,也发现了他愤怒时,气息的一丝特殊。
袁信的气息,确实也不太像是普通人,有着几分修玄士的味道。
接着,**近袁信,将手放在了他的身上,再次细细感受着。
因为我十九倍于常人的原因,我的感知超脱寻常人太多了,很快,我也发现了,袁信的体内深处,确实有着气机存在过的痕迹。
不仅有气机的痕迹,似乎还有一股雷力。
显然,袁信在之前,不仅是一位至少八品的修玄士,他也修炼了汝南袁氏的阳雷法。
“林观佛是怎么让你成了废人?”我接着问。
“阴雷法!地煞九雷正阴法!他用此法夺走了我体内的阳雷之力,这阳雷之力与气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阳雷若是丢了,气机也一并消散!”
袁信沉声说:“运气好点的,在被夺走阳雷后,还能有个半条命,运气不好点的,直接暴毙当场!我算是运气好的了,不仅活下来了,除了气机丢失,终身无法成为修玄士之外,身体魂魄,都没有大碍。”
我若有所思……
林观佛才跟我说,他在修习地煞九雷正阴法时,并没有去害人,连一刻钟都不到,受害人便找上我了。
而毫无疑问,欺骗我的人,定是那林观佛,我面前的袁信没必要欺瞒我。
眼下,我意外的是,袁信这事,袁昭为什么不让他说?袁昭为什么要瞒着我?
并且,似乎这个袁昭对林观佛的仇恨并不大……同时极为的尊重这个世子。
这不太应该,袁信是他的儿子,自己儿子被废,按理说,应该无比的愤怒才对,从今日来看,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
另外,眼下我才反应过来,似乎从一开始,我找袁昭询问林观佛的消息时,袁昭都没有说过林观佛太多的坏话。
“兄弟,我的母亲是袁氏中,最天赋异禀的人,如今是六品的族老,而我的父亲则是世俗中的凡夫俗子,在我们士族中,如果士族子弟与世俗之人相恋,一经发生,终生不能相见,所以大多数士族子弟,都是士族之间通婚。”
“而如若士族子弟与世俗之人有了孩子,那么生下来的孩子,有修玄天赋,则带回族内,如果没有修玄天赋,则给世俗的那一方养育。”
“可我比较特殊,我从小是被父亲养大的,我对世俗的感情更深些,反而不太喜欢士族中,为力至上的规则,我之所以从小在外面长大,也是因为我母亲想要多见我父亲几面,她因为天赋的原因,可以拿我为由,每个年偷偷去世俗几日。”
“所以,大部分族内的人,知道我母亲袁昭有个儿子在外头,但基本都不知道我还是个修玄士。”
“有一次,我回族内突破八品时,母亲不在,出去执行族内任务了,因为是在自己本家的士族中,我的防备不深,在我正好突破了八品,林观佛找上了我,他言语温和,我对其的警惕就更小了,可谁知道,林观佛直接用阴雷法取走了我雷力,也让我成了废人。”
“林观佛挑选的对象很好,他要是选别人,被族内高层发现的机会很大,可我不一样,知道我修玄的人很少,我想,可能连如今的族长袁京都不知道,只有老族长袁正法才知晓,当初,我母亲不让我回族中,将我给父亲带,也是求的老族长。”
“夺走我的雷力,将我废了之后,林观佛还不想我继续活着,他将我扔到了鹿邑县数百里之外,他想直接杀了我!”
袁信缓缓的跟我说起了当初她的遭遇,说到后面,袁信甚至直接喷出了一口逆血来!
这一口血直接喷在了我的面前,染红了前方的一片。
他的怒气已经攻心……
但袁信丝毫不在意,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满嘴血腥味的继续说道:“但林观佛千算万算,算不到我得到母亲很早就留给我的保命之术,我还活着!”
“前几日联合士族追杀,我也是靠着这个保命之术活下来的!但前几日我睡猪圈,吃猪粪,皆没有当年林观佛对我时的残忍!”
“我做错什么了啊!他林观佛趁我不备,取我雷力,废我气机,最后,还打断了我的手掌,将我双腿的皮给拔下来!最后将我扔到了臭水沟里,放了无数毒蝎蚁鼠来啃食我双腿没有皮的肉!”
说着,袁信挽上了双腿的裤脚,露出了他那虽然已经恢复,可依旧是皮肉模糊的双腿!
我的眼皮一抖,这种折磨,毫无疑问是折磨的,这算是肉身上痛苦的极致了。
夺走自己族内兄弟的雷力,同时更是将其废成普通人,袁信看起来忠厚老实,跟林观佛更是无冤无仇,他这么做还不罢休,却要用此来折磨他……
难道,在林观佛似佛般的温和面孔下,真藏着一尊大魔?
“哈哈哈!”
接着,袁信突然又大笑了起来,说:“算是轮回现世报吧,他林观佛最后修炼此术走火入魔,他的腿更是全废,毫无任何行动之力!”
“袁信大哥,你为什么不将此事上报给你族老族长,用阴雷法夺取本族兄弟的雷力,我相信老族长必定会严惩他的。”
我接着问道。
“不是我不报,是我母亲不让我报。”
袁信摇头,神情低落。
“为什么?”我不解。
“在我死里逃生后,我不敢回族里,而是又废了半条命,回到了我世俗中的家里,我父亲对我很好,他虽是世俗之人,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在我心里最顶天立地的男人,可在我父亲看见我后,他一夜之间白了头,短短数日,就成了萎靡不振的老头。”
袁信突然大哭,泪如雨下……
听着他的话,看着满地的血,以及他双腿的皮肉模糊,我心有触动。
“我在林观佛对我动手时的那晚逃过了一劫,但我的伤势太重了,我母亲又联系不上,眼看我就要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最后……最后……”
袁信说到此,他好像突然喘不上气了,这是他悲痛到了极致的反应。
我立刻拍了拍他,说:“慢慢说,没事,我与林观佛不对付,你发生的这些事,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尽全力帮你!”
尽管有我的安慰,可袁信还是缓了好大一口气,才镇定下来。
“最后我父亲死了!”
袁信痛声说:“眼看我已经活不成了,父亲说,他每日见我惨状,生不如死,不如先死在我前头,也好在那地府幽冥的黄泉路上,给我去探探路!”
听此,他真挚的声音,让我的鼻头一酸……
我则闭上了双眼,仅是想想当初他们父子间的场景,我便也感到内心绞痛不已,更遑论袁信这个当事人。
“父亲就用家里的菜刀刮了自己双腿的皮,他说,如此一来,就能跟我下同一个地狱了,他不是修玄士,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啊!他哪里能够忍受这刮皮之苦?他活生生的被痛死了!就在我眼前!”
袁信哽咽,他此刻,甚至双眼的仇恨,都被绝望与悲痛给完全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