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你们回来啦!”
小学徒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两人,高兴道。
“嗯,回来有一会了,不过看到这位小郎君正在救人,就没打扰他。”
赵大夫点了点头,将背着的药箱解下,递给小徒弟。
随即好奇地看向陆青。
陆青也同样在打量着对方。
实际上,以他的武道修为,自然是早就发现外面有人站着了。
只不过刚才救人要紧,人家没进来打扰,他也就不大在意罢了。
进来的两人,是一名中年和一名青年。
老的气质儒雅,留着一撇长须,气质温和,感觉像书生更多过像大夫。
青年则是面相憨厚,一看就像是位老实本份之人。
“赵大夫,您回来啦,老王他被毒蛇咬了,刚好你们不在医馆,幸得这位小郎君出手相救,才活下性命,您看看老王现在情况如何了?”
李大叔看到赵大夫进来了,大喜过望,连忙上前道。
不是他不信任陆青,而是陆青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有赵大夫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夫看一下的话,他们会更加安心。
“也好,我给老王把把脉,小郎君不介意吧?”
赵大夫也没推辞,而是望向陆青道。
毕竟这也算是他的病人,如果自己冒然插手,换个心高气傲点的,很容易起冲突的。
“无妨,正好晚辈也治人经验不足,有赵大夫把关,那自然是更好的。”
陆青倒是没有那种同行相争的讲究,反而欣然同意。
而且他是在人家的医馆中出手救人,严格来说,也是犯了忌讳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影响的可是人家医馆的生意。
所以赵大夫愿意把脉,他自然是乐意的。
赵大夫见陆青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他的来历也更加好奇起来。
不过他也没急着打听,而是来到老王身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老王的手腕上。
先前他在外边看到陆青以针阵给老王逼毒,心里就十分震惊和好奇了。
因此很想知道,老王体内现在的状况。
替老王把脉了一会,赵大夫脸上的惊讶之色渐浓。
因为他发现,老王如今的脉搏十分平稳有力,呼吸绵密有序,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被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病人。
反而更像是一个受了些伤,正在沉睡疗养的普通人。
“怎么样,赵大夫?”
李大叔几人希冀地望着赵大夫。
赵大夫放开手,笑道:“这位小郎君的医术极其高明,老王他已经没有大碍了,我看再过一会,应该就能醒来了。”
“那可太好了。”
李大叔几人大喜,又再次对陆青好一番感激。
看着陆青客气地应付着几人的感谢,赵大夫眼中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刚才所说的,并不是客套话。
在他看来,陆青的医术,的确是高明之极。
能够仅凭针灸之术,将一名中毒极深,命悬一线的病人,从死亡边缘救回来,毒血全部逼出。
这等医术,就算是他,也是万万不能做到的。
所以他十分好奇,陆青到底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居然就拥有这等神乎其神的医术。
如此青年才俊,他可从来没在中州听闻过。
“小郎君,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等陆青应付完李大叔他们的感谢后,赵大夫这才微微拱手致意,向陆青道。
“赵大夫不必如此客气,我姓陆,单名一个青字,先前事态紧急,这才冒昧的在贵医馆出手救人,还望海涵。”陆青同样回了一礼道。
“小郎君这说的是何话,若非你出手相救,老王他此时怕已遭难,救人为重,又何必在意那点虚规。”
赵大夫摆了摆手,毫不介意道。
“对了陆小郎君,你的医术这般高明,不知尊师是哪位大医?”
“家师姓陈,只是一名隐居乡里的普通游医郎中,赵大夫应该不认识他。”陆青谦逊道。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师父一直都以普通大夫自居,他这话倒也不算是抹黑他老人家。
“陈大夫?”
赵大夫脑海里快速转动,开始想这中州里,有哪位大医是姓陈的。
至于陆青所说的什么游医郎中,他自然都只是将其当作谦虚之辞。
能够教出陆青这样医术高明的少年郎,又怎么会是一般的郎中呢。
可惜的是,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是毫无头绪。
在这中州中,他认识的厉害大夫不少,但却没有一位是姓陈的。
“对了赵大夫,在下还有事,不便久留,就在此告辞了。”
陆青看得出来,赵大夫对他的来历十分感兴趣,但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拱了拱手,就准备告辞。
“郎君这么快就要走了?”赵大夫惊讶。
“不错,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打扰赵大夫您了,对了,小师傅,我单子上的药材,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能尽量帮我凑齐,我明早过来取,这里是定金。”
陆青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随即就飘然离去。
不过临走之前,他却是将那罐毒血,也给一起带走。
赵大夫本来还想挽留一下,但陆青身法何等厉害,看似不快,实则呼吸之间,就已经出了医馆,不见了身影。
赵大夫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这位神秘的陆小郎君,不但医术高明,本身竟还是一位实力惊人的武者。
“唉,这位小郎君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们还没给他付医资呢!”
李大叔几人,见陆青离开得这么突然,也都傻眼了。
赵大夫沉思了一下,道:“小义,那位陆小郎君,想要在我们这里买些什么药材?”
“师父,那位郎君要买的东西不少,对了,他有留下单子的。”
小学徒跑回柜台,那之前陆青给他药材单子拿起,递给师父。
赵大夫快速地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都是些消炎去肿,治疗外伤的药材,这是一副生肌疗伤的方子,这位小郎君的同伴中,有人受了伤么?”
离开医馆后,陆青才留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看来他救人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有没有等急了。
陆青心里想着,就加快脚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手里依旧托着那个装着毒血的陶罐,等到了某个拐角,确定私下无人后,他才闪到暗处,将其收入乾坤一气袋中。
他之所以要这罐毒血带走,是因为先前给那老王逼毒的时候,曾用异能探查过毒血的来源。结果不出他所料,老王体内的蛇毒,并不是普通的蛇毒。
而是由无意中吸纳炼化了煞气之后,变异蜕变过后的锦蛇,催生出来的蛇之毒煞。
此毒毒性十分诡异,虽然侵入人体后,发作起来并不算迅速,但却极为难缠。
能够完全渗进人的五脏六腑中,极难祛除。
若非他的针阵之术,并非凡术,恐怕也难以这么轻易地将老王体内的毒血全部逼出。
更重要的还是,此毒还有一个可怕的特点,就是遇血之后,它的毒性非但不会减弱,反而会逐渐改变血液的性质,变成和它差不多的毒素。
换而言之,就是从老王体内逼出的那那半罐毒血,如今的毒性,并不会比那原始蛇毒弱上多少。
普通人触之,很有可能会再次被毒倒,从而被蛇毒入侵,制造出新的蛇毒来。
这简直有点像前世那电影中的丧尸之毒一般,能够一直传播下去。
所以为免出现这种事,陆青干脆就将毒血全部带走,等过后再想办法毁去,以绝后患。
收起毒血后,陆青沉默地走在路上。
今**虽然挽救了一条性命,但心情却并没感到轻松,反而有些沉重。
以前他和师父就猜测过,天地规则变化后,带来的,恐怕并不仅仅是灵气的复苏。
伴随着复苏的,或许还会有各种煞气魔气毒气等可怕之物。
像那流云宗的墨震等人,不就是因为修炼煞气魔气等,就变得那般灭绝人性么。
但今日碰到的事,让他意识到,煞气魔气等,影响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天地间其他万物生灵。
比如那些本身就厉害的毒虫蛇蝎,若得机缘,炼化了天地间的煞气魔气,必定会变得更加可怕。
届时,普通人要是不察碰到的话,怕是难以活命。
就如今日这老王一般,若不是遇到他,必将死于非命。
“九里村就位于深山之前,村后的十万大山中,不知潜藏着多少猛兽毒物。
如果当中有毒物或者猛兽,如那锦蛇一般,得了造化,变异起来,万一袭击村子怎么办?”
陆青想到这里,心绪就有些乱了。
来中州之前,他还不知道,中州这边的变化,已经如此巨大,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按照一路上的见闻,这灵气复苏,显然是以中州为中心,向四周诸州扩散辐射的。
我们沧州地处偏僻,距离中州差不多是最远的,应该没那么快会发展到万物异变的境地。
所以,还有时间。”
陆青暗暗思索着。
九里村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居住的村子。
村里的人,也都十分淳朴敦厚,他早就将那里当作是家乡了。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看着那里被毁的。
所以他决定了,等中州这边的事了之后,就赶回去,起码,要确保村民们的安全才行。
心里思索着,陆青慢慢地回到客栈中。
刚一进去,就看到师父他们都坐在那里,桌上还摆着不少菜肴。
“阿青,你去哪里了,为何这么迟才回来?”老大夫问道。
若非知道陆青的本事,还有从掌柜那里得知,陆青是去买药后,他都要亲自去找人了。
“弟子出去寻找药店,想要买些药材,中途遇到了点事,就耽搁了一阵。”
陆青收拾起心情,露出微笑,将先前在医馆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陆青前去买药,还顺带着救了一个人。
其他的人还没有什么,倒是胡泽芝听完后,看向陆青的眼神中,已经开始带着崇拜。
她觉得陆公子当真是宅心仁厚,随随便便地,就又挽救了一条性命。
只有老大夫,听完陆青的讲述后,皱起了眉头。
“阿青,照你所说的,那人中的是锦蛇之毒,可是锦蛇的毒性,何时有这般猛烈了?”
“这个弟子也有些奇怪,不过弟子带了一些从那位伤者体内逼出的毒血,等下吃完饭后,师父可以看一下,到底有何玄机。”陆青道。
“哦?你带了毒血回来?那甚是好。”
老大夫眼睛微亮,他对于跟医理有关的东西,向来都是极有兴趣的。
于是饭后,陆青带了一小瓶毒血,前往师父的房间,教给了他。
“师父,这毒血十分奇异,能够逐渐改变人体之血而不损伤自身毒性,您要小心些。”
“居然有如此奇毒?”老大夫神色一凛。
“所以弟子怀疑,这不是一般的蛇毒,而是混合了煞气的煞毒……”
陆青将自己用异能探查出来的信息,以及自身的一些猜想,都跟师父说了。
使得老大夫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
“不错,照你这般所说,很有可能,那锦蛇就是得了煞气的造化,这才使得蛇毒变异,变得如此难缠。”
“师父,如今天地变化,万物皆在蜕变,像这煞气之毒,恐怕以后也会变得常见起来。
在这等毒素面前,平常的解毒方子,怕是难以见效。
一旦像那变异锦蛇的毒物多了起来,这天下之人,恐要更加遭难了。”
陆青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说的不错。”老大夫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面露欣慰,“阿青,你能够说出这一番话,为天下人的身体而忧,已经深得我们医者的精神了。”
“师父谬赞了,弟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胸怀。”
陆青笑了下,他可没有师父那等的仁慈胸怀。
他更多想的,只是自己在乎的人罢了。
“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这天下之物,无不是处于相生相克,阴阳互济的规律中的。
此乃万物之理,想来就算是灵气复苏了,也不会跳出这等至理的范畴。
这煞气之毒虽然厉害,但正如你所说的,如今万物都在变化,未尝就没有诞生出克制它们的药物。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这样的办法,整理成方子,传播出去,让世人遇险之时,能有方可依,不至于一线生机都没有。
这,也就是我们医者存在的责任与意义。”
看着师父郑重的样子,陆青的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是,弟子知道了。”
“那好,我们就先来研究一下,这煞气蛇毒,到底有何奇异之处吧。”
老大夫见陆青听进自己的话,顿时笑道。
然而,就在两师徒想要一起研究那蛇毒时。
忽然间,他们感到内心深处一阵悸动。
天地间,一道宏大无比的声音,悠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