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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霍赫洛夫已经在对岸建立了登陆场,”卢涅夫插嘴问道:“是否命令他们向敌人发起进攻呢?”
“我觉得可以。”索科夫赞同地说:“让霍赫洛夫留下一支部队坚守登陆场,其余的部队沿河而下,协助第84师渡河。”
“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派工兵给他们架设一道浮桥,这样就可以把第182师所需要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河对岸去。”萨梅科向索科夫建议:“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安排坦克旅从这里渡河。”
索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后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萨梅科惊诧地问道。
“参谋长同志,你看看这里的地形。”索科夫用红蓝铅笔敲击着182师渡河的区域:“到处是森林和沼泽,就算我们的坦克旅渡河成功,恐怕也很难发挥出作用。还有,渡河地点离我们太远,毕竟困难,我们与其在那里架桥,不如等第84师渡河占领对岸后,在他们的登陆场架桥,还更利于主力的渡河。”
听完索科夫的话,萨梅科已经放弃在第182师防区架设浮桥的想法,他连忙向索科夫请示:“那是否命令工程兵部队做好准备,等第84师在对岸一建立登陆场,就立即架设浮桥?”
“参谋长同志,架设浮桥是完全有必要的。”索科夫对萨梅科说:“但我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工兵的配合。”
“什么任务?”
“穆扎河对岸的河岸太陡峭,我们的坦克就算过了河,也没法通行。”索科夫说道:“必须要让工兵把河岸炸开几个缺口,这样我们的坦克才能向前推进。”
“好吧,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点着头说:“我立即通知工程兵主任,让他做好爆破和架桥的准备工作。等第84师一完成渡河行动,就正式开始架桥。”
当萨梅科给工程兵主任打电话布置任务时,索科夫拿起了桌上的高频电话,接通了方面军司令员,向接电话的参谋长扎哈罗夫报告说:“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是索科夫。我现在向您报告,第182师的先头部队已经顺利地登上了对岸,没有在附近发现敌人的踪迹,便建立了一个登陆场。”
“干得好,索科夫同志。”扎哈罗夫得知第182师偷渡成功,心里还是感到很高兴的,他对索科夫说:“我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科涅夫将军的,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打电话给我。”
索科夫觉得以自己现有的力量,要想拿下敌人的要塞,恐怕还力有不逮,便趁机说道:“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希望在我军进攻要塞时,能得到空军的支援。”
“空军的支援?”扎哈罗夫没想到索科夫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诧异地问:“你们要空军做什么?”
“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们的炮兵数量有限,恐怕炮火的威力不足以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因此希望空军能帮忙轰炸敌人的阵地,消灭敌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好吧。”搞清楚索科夫需要空军配合的原因后,扎哈罗夫爽快地答应道:“我会向司令员同志汇报此事,为你的部队在进攻时提供空中支援。”
………
霍赫洛夫在全部的部队渡河穆扎河之后,留下一个营坚守登陆场,而师的主力则顺河而下,去攻击德军的沿河阵地,为担任正面攻击的第84师扫清障碍。
德军的防御方向是在河面上,做梦都没想到从侧翼会冒出一支苏军部队,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战斗打响时,很多德国兵还在睡觉,他们被枪声和爆炸声惊醒后,还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提着武器冲出掩蔽部时,苏军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又丧失了建制的德军官兵,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苏军战士,他们就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不过等第182师推进到距离第84师主攻位置仅仅五公里的时候,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梅列法要塞的要塞司令官,得知苏军从穆扎河上游冲了下来,担心自己的沿河方向会被彻底摧毁,便阻止了一支装甲部队,从第182师的侧翼发起了进攻。
虽然在经过一番激战后,第182师的反坦克力量摧毁了大多数的坦克,但也因为这么一耽误,使慌乱的德军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霍赫洛夫联系组织了两次进攻,但都被得到装甲部队加强的德军打退了。
就在霍赫洛夫准备组织第三次进攻时,政委谢皮洛夫上校及时地制止了他:“师长同志,敌人的阵地上布置有坦克,而我们只是轻装步兵,如果贸然向敌人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谢皮洛夫给霍赫洛夫出主意说:“要不,你给集团军司令部发个电报,把我们如今遇到的情况,向司令员同志汇报。顺便问问他,能否给我们提供炮火支援。”
“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安排报务员给司令员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向他进行详细的汇报。”霍赫洛夫觉得谢皮洛夫的提议很有道理,便叫过报务员,向他口述了发给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
索科夫看完霍赫洛夫发来的求援电报,抬起头对萨梅科说:“参谋长同志,立即命令炮一师前出到穆扎河岸边,寻找合适的地段建立炮兵阵地。”
听到索科夫下达的这道命令,萨梅科立即猜到了他的意图,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是打算为第182师提供炮火支援吗?”>
“没错。”索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霍赫洛夫上校他们没有什么重武器,如果敌人的防御阵地上有坦克或装甲车,他们的进攻就很难取得成功。我把炮一师部署在穆扎河边,除了想用炮火支援第182师外,还打算在第84师渡河时,为骂他们提供炮火掩护。”
“司令员同志,既然敌人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我建议提前让第84师投入战斗,这样就可以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以。”对萨梅科的这个建议,索科夫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让福缅科少将把他的部队调往河边,做好渡河的准备。”
“是偷渡呢,还是强渡?”
“都到这种时候,参谋长同志,难道你认为德国人还是聋子、瞎子吗?”索科夫挠着后脑勺说:“他们沿河的守军肯定进入了一级戒备,只要福缅科将军的部队一渡河,他们就会用炮火或机枪火力实施拦截。”
索科夫还叮嘱萨梅科:“参谋长同志,记住告诉炮兵,要尽可能多地摧毁德军沿河阵地,努力减少渡河部队的伤亡。”
正如索科夫所预料的那样,第84师刚一渡河,梅列法要塞的炮兵就开始炮击河面。一时间,一根根几十米高的水柱冲天而起。有些不走运的船只,被炮弹直接命中,连人带船被炸得粉粹;而有的船则被爆炸掀起的水浪所掀翻,船上的指战员都落入了水中。一时间,河里满是落水的指战员和一具具身体随波逐流。
落入水中的指战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拼命地划着水,试图尽快游到对岸。但游到岸上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战士游出没多远,就因为身上背负的装备太重,连人带装备一同沉入了冰凉的河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苏军的轰炸机出现在战场的上空,对着地面的德军工事和到处乱跑的士兵狂轰滥炸。
当德军的炮兵遭到苏军轰炸机的猛烈轰炸后,他们才停止了对穆扎河水面的炮击。见威胁最大的炮击停止了,福缅科连忙组织部队再次发起新的进攻。
这次进攻,虽然对岸的机枪还在不断地射击,但对福缅科来说,这样的火力对自己的渡河部队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炮一师下属的一个75毫米加农炮团,正在一刻不停地朝着对岸射击,摧毁那些暴露出来的德军火力点。
当渡河的先头部队登上对岸时,集团军直属的工兵部队就赶到了。他们把一箱又一箱的炸药搬上了船只,准备到对岸爆破河堤,以便完成浮桥的架设工作后,通过穆扎河上的坦克能通过他们爆破出的通道,继续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负责爆破通道的工兵出发后,架桥的工兵也赶到了,他们开始用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在穆扎河上搭建可供坦克通过的浮桥。
由于德军正遭到轰炸和炮击,无法观察到河堤上所发生的一切。以至于苏军在架好浮桥后,第一时间就把大量的部队和装备运了过来。
第84师逆流而上,赶去与顺流而下的第182师会师。
本来阻击第182师的德军打得就比较艰苦,此刻看到自己的身后又来了一支苏军的生力军,哪里还敢恋战,丢掉手里的武器,就朝着梅列法要塞的方向跑去。
第182师与来接应的第84师会师后,立即掉头向南,直接扑向了梅列法要塞的方向,试图尾随退却的敌人进入他们的地盘。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放弃了阵地的德军,很快就躲进了要塞外围的防御工事,进行负隅顽抗,甚至还打退了冒进的苏军先头部队。使第182师损失了两个连,第84师的一个营伤亡过半。
德军的工事都是用钢筋混凝土造的,小口径火炮轰上去,只能留下一个个白印子。两个师的指战员虽然携带有火箭弹,但这武器是打算用来对付德军坦克的,总感觉用来打敌人的工事或火力点,有点太浪费了。
萨梅科通过两位师长发来的电报,了解了情况之后,便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两位师长在电报里,都提到了部队因为遇到敌人坚固的工事,因此进攻的速度变得迟缓起来。”
“他们不是携带有火箭筒吗?”索科夫反问道:“那武器对付敌人的工事,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为什么不用呢?”
萨梅科听到索科夫的问题,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两位师长说,他们的火箭弹数量所剩不多,不敢随便使用。”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萨梅科所转述的内容,索科夫顿时火了:“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他们,在战场上,我们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只要能减少部队的伤亡,哪怕消耗再多的弹药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了,我立即把您的意思转告两位师长。”
“不对,参谋长同志,你什么都没有明白。”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既然他们说火箭弹的数量不多,那么就跑运输队尽快给他们送一批过去。只要他们有了足够的火箭弹之后,才敢使用火箭筒来摧毁敌人的工事。”
一个小时后,福缅科的第84师和霍赫洛夫的第182师,都收到了索科夫派运输队送来的火箭弹。他们按照索科夫的命令,用火箭弹摧毁那些德军的坚固工事。这样一来,德国人就有难了,一个又一个原本对苏军威胁极大的火力点,在火箭筒的关照下,不断地被连人带武器一起被摧毁。
战斗进行到下午,坦克旅的坦克全部渡过了穆扎河,在两个师的后方集结。这个时候,又一道新的命令下达:所有的步兵给坦克让路,让坦克来摧毁敌人的工事。
接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福缅科有些急了,他对霍赫洛夫说:“这真是见鬼了,我们师打得正顺利呢,为什么要给坦克旅让路?”
“没错,将军同志。”霍赫洛夫对福缅科表示了赞同:“自从有了足够的火箭弹之后,我们的战士就用火箭弹摧毁敌人的工事。以往两三天才能拿下的阵地,我们只用不到三个小时,就肃清了工事里的敌人。”
“上校同志,”福缅科只是发发牢骚,但心里还是明白,索科夫之所以下达这道命令,肯定有他的原因,必须要无条件服从。他抬手在霍赫洛夫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长叹一口气,说道:“按照条令,只是上级的命令,不管是否正确,都必须无条件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