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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少校同志。”就在邦奇少校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别尔金叫住了。
他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别尔金,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补充的吗?”
“少校同志,我发现你就是一个急性子,”别尔金笑呵呵地说:“我这里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急着要走。”
听别尔金这么说,邦奇少校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等邦奇少校重新坐下后,别尔金开始为他介绍前方的情况:“少校同志,我们前方的堡垒区域,原本是我军用来对付德国人的永备工事,结果还没有派上用途,就被敌人占领了。这些碉堡的墙壁普遍都是一米多厚的钢筋混凝土,如果直接用坦克炮轰击,恐怕也很难将其击穿。就算勉强击穿,对里面守军的伤害也不大。”
邦奇少校原以为挡在前面的工事是德军仓促修筑的,只要自己的坦克开上去,来上两轮炮击,就足以将这片挡路的工事全部摧毁。如今得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由苏军自己修的永备工事,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后抬头望着别尔金说:“上校同志,我们旅接到的任务,是协助你们突破德军的防御。接下来该怎么打,我都听您的。”
邦奇少校所表现出来的谦虚态度,让别尔金感到很满意,他也不藏私,如实地说道:“我们的战士都是已经把火箭弹从碉堡的射击孔打进去,以消灭躲在里面的敌人。从目前的情况看,效果还不错,只要火箭弹能打进去,里面的敌人基本全部报销。”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听别尔金这么一说,邦奇少校的思路豁然开朗:“只要敌人没有强大的反坦克火力,我们的坦克甚至可以开到距离碉堡三四十米的位置射击。”他自信地说,“坦克第37旅的指战员都是身经百战,在这么近的距离射击,没有理由击不中目标。”
邦奇少校和别尔金在讨论摧毁德军碉堡的细节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坦克兵中校。他一进门就有些急促地问邦奇少校:“旅长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啊?”
看清楚来人后,邦奇笑着向别尔金介绍说:“上校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副旅长楚克利科中校。”
“您好,中校同志!”别尔金向楚克利科伸出手,友好地说:“很高兴认识您,接下来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您好,上校同志。”楚克利科礼貌地回应别尔金,但他的语气却是客气中带着几分疏远:“很高兴能和您并肩作战。”
邦奇少校从楚克利科的态度中,察觉他对别尔金有些冷漠,连忙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副旅长同志,刚刚忘记给你介绍了。司令员同志担任步兵第73旅旅长时,别尔金上校就是他的政委。”
邦奇少校的话让楚克利科感到非常意外:“啊,别尔金上校曾经是司令员同志的政委?”他自信地打量着面前这位上了点年纪的上校,心里嘀咕,既然他以前是当政委的,如今怎么变成了军事主官?
别尔金看出了楚克利科的疑惑,便主动向他解释说:“中校同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政工人员,怎么当上了军事主官吗?”
看到楚克利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早在调去担任索科夫的政委之前,我就担任过军事主官,如今不过是做回本行而已。”
三人又聊了一阵后,别尔金催促二人:“两位指挥员同志,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们尽快肃清堡垒区域的德军火力点,为我们步兵开辟出一条通道。”
“上校同志,这次因为情况特殊,你们不能派遣步兵跟随我们的坦克行动。”楚克利科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遇到德军的反坦克手,我们的坦克可能会遇到危险。”
“你说得没错,中校同志。”别尔金对楚克利科的说法表示了赞同:“虽说堡垒区域内的德军没有什么反坦克炮,但也不排除敌人看到我军坦克没有步兵的配合,就派反坦克手用炸药或手雷来炸你们的坦克。”
见别尔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楚克利科试探地问:“那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德国人的反坦克手呢?”
“楚克利科中校,我是这样考虑的。”别尔金对楚克利科说道:“我布置一些神枪手,隐蔽在那些已经占领的工事里。一旦发现敌人的反坦克手出现,就可以消灭他们。”
“只是神枪手啊?”楚克利科听别尔金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难道你们就没有狙击手吗?”同样是狙杀敌人,神枪手的枪法明显就无法和狙击手相提并论。
别尔金摇摇头,苦笑着说:“楚克利科中校,我的这个团以前曾经有狙击手,但却在战斗中牺牲了,上级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们补充狙击手,因此我只能抽调枪法好的战士,来为你们的坦克提供掩护。”
随着坦克第37旅坦克进入战场,第258团的指战员停止了攻击,而是隐蔽在已经占领的工事里,准备等坦克肃清了德军的碉堡后,再继续向梅列法要塞前进。
苏军坦克两辆一组,交替掩护着接近了德军的碉堡,坦克兵们按照邦奇和楚克利科的指示,瞄准碉堡的射击孔开炮。炮弹从射击孔打进去,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爆炸声,接着大块混凝土飞向了半空中。
看到炮击如此有效,坦克兵们不禁欢呼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骄傲自满,又重新启动坦克,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由于坦克有厚厚的装甲,不担心碉堡里射出的子弹,它们摧毁敌人碉堡的速度,自然要比步兵快得多。不到二十分钟,就有近三十个碉堡被苏军的坦克摧毁。
德军指挥官见碉堡被苏军的坦克一个接一个地拔掉,心里不免着急,为了防止全军覆没,他决定铤而走险。他给那些还能联系上的碉堡打电话,命令他们派出反坦克手,去消灭那些没有步兵掩护的苏军坦克。>
而苏军的坦克手呢,可能是因为投入战斗之后,进展过于顺利,不免起了一些轻敌之心。为了加快清除德军碉堡的速度,他们改变了两辆坦克为一组,相互掩护的战术,五六辆坦克挤在敌人的碉堡前,争前恐后地朝着碉堡的射击孔射击。
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这些碉堡被摧毁以前,里面的守军都先撤了出来,并隐藏在碉堡旁边的壕沟里。这些德国兵的耐心很好,当碉堡被苏军坦克摧毁时,他们像没事人似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苏军坦克从自己的面前经过时,他们便从藏身之处猛地冲出来,朝坦克投掷炸药包或反坦克手雷。
德国兵的这种战术非常有效,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过之后,担任先头部队的一营,就有超过十辆坦克被摧毁。
但一营长把消息报告给邦奇少校时,邦奇立即发作了:“一营长,你们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们两辆坦克为一组,交替进行掩护吗?谁让你们五六辆坦克挤在一起,而且还开得那么慢,这不是给德国人当靶子吗?”
被邦奇臭骂的一营长不敢还口,好不容易等到邦奇的话告一段落之后,一营长才怯生生地说:“旅长同志,我营的坦克损失已经接近一半,您要想想办法啊,否则早晚会全军覆没。”
别看到邦奇把一营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作为坦克旅长,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个营被德军歼灭呢?他连忙对着送话器说:“一营长,你们立即停止前进,先向后撤两百米,重新整理队形之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
“可是,旅长同志。”一营长焦急地说:“敌人的反坦克手到处都是,我担心在后撤时,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收拾德国人的反坦克手。”
结束和一营长的通话后,邦奇扭头对楚克利科说:“副旅长同志,请你和别尔金上校联系一下,我想我们现在需要他们的帮助。”
“好的,旅长同志。”别看楚克利科如今是副旅长,但那些正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的坦克兵,可都是他的老部下,听到他们牺牲的消息,他的心里也格外难过,此刻听到邦奇的吩咐,连忙回答道:“我立即联系别尔金上校,请他派人协助我们作战。”
好在进攻开始前,楚克利科多了个心眼,让通讯兵在坦克旅指挥部和别尔金的指挥所之间,牵了一条电话线以方便双方的联络。此刻,楚克利科的未雨绸缪就派上用途了。
一听到别尔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楚克利科就急急地说:“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坦克旅副旅长楚克利科中校。”
“您好,中校同志。”听到是楚克利科给自己打电话,别尔金笑呵呵地说:“我听部下说,你们打得不错,不到二十分钟就摧毁了德军三十多个碉堡。”
“没错,的确有三十多个碉堡被我们的坦克兵摧毁了。”楚克利科确认了战果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们现在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
“遇到了麻烦?”别尔金紧张地问:“什么麻烦?”
“坦克一营向堡垒区域纵深推进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反坦克手的攻击,损失了十来辆坦克。”楚克利科紧张地问别尔金:“上校同志,你们能帮我们消灭德军的反坦克手吗?”
别尔金没想到德军的反坦克手居然如此猖獗,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干掉了友军的十辆坦克。如果自己不闻不问,听任发展的话,恐怕整个坦克旅都会交代在堡垒区域。
他略作沉思后,回答说:“楚克利科中校,看样子光是派神枪手配合你们,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派出更多的步兵,才能确保你们的坦克不会遭到反坦克手的攻击。”
别尔金放下电话后,叫过一名通讯兵,吩咐他说:“你立即找到一营长,告诉他,派出部队随坦克一起行动,绝对不能让敌人的反坦克手靠近我们的坦克。”
通讯兵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跑出了指挥所。
通讯兵离开后不久,别尔金就接到了师长福缅科的电话:“我的副师长同志,你们那里的进展如何啊?”
“报告师长同志,”别尔金对福缅科保持着足够的尊敬:“我们在坦克旅的配合下,已经摧毁了一半的碉堡。如果顺利的话,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能肃清整个堡垒区的敌人。”
“干得不错,副师长同志。”福缅科本来不想让别尔金团去执行这项任务,甚至做好了让第254团接替他们的准备,但此刻听说已经有一半的碉堡给摧毁了,感到格外吃惊:“我听第252团团长说,碉堡的墙壁都是一米多厚的钢筋混凝土,如此厚的墙壁,你们是用什么办法击穿啊?”
“我知道碉堡的墙壁太厚,炮弹根本无法击穿,便选择将炮弹从碉堡的射击孔打进去。炮弹在碉堡里爆炸,不光炸死了敌人,也引起了弹药的殉爆。根据我的部下报告,他们在占领的那些碉堡里,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得知前方进展顺利,福缅科便开始重新调兵遣将,准备等别尔金的部队完全解决掉堡垒区的敌人后,就全师继续朝前推进。
在堡垒区域内作战的坦克一营,得到步兵的支援后,再次向敌人的碉堡发起了进攻。德军故技重施,企图炸毁更多的坦克,但这次随着坦克行动的步兵,却让他们的计划落了空。从各个地方冲出来的反坦克手,没等他们接近坦克,不是被藏在远处的神枪手爆头,就是被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乱枪打成了筛子。
德军指挥官发现自己的反坦克手,根本无法接近苏军坦克时,不免有些慌了手脚。再看堡垒区里的碉堡,在苏军坦克的打击下,一个接一个被摧毁,顿时陷入了绝望。
不过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并没有选择撤退,或者向苏军投降,而是给要塞司令官打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向他进行汇报。最后用恳求的语气说:“司令官阁下,堡垒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请求你命令炮兵向我这里开炮。哪怕我们全军覆没,我也要拖一帮俄国佬来陪葬。”
要塞司令官听到自己部下的请求,只迟疑了片刻,便接着说道:“好吧,我会立即命令炮兵,朝堡垒区开炮,消灭冲入里面的俄国人,为你们化解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