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琴的心理防线最终被彻底击垮,接下来所有问题就水到渠成了,她不仅把自身的问题原原本本重新交代了一遍,还把她所知道的其他人的问题也撩了个底朝天,包括博誉资本。
根据章琴的供述我们才得知,原来章琴也是整件事的受害者,而博誉资本背后真正的大佬其实区府办主任陈星明和公安局局长方圣伟,林申也不过是他们俩手中的傀儡。
陈星明阴险狡诈,善于算计和谋略,而方圣伟作为公安局局长,掌控着公安局这么一个拥有绝对执法权的机构,两人狼狈为奸,确实能在丰州区做到只手遮天。
也正是这两人的牵线搭桥,让章琴接触到了风度翩翩的林申,再伺机创造各种机会,最终让章琴迷失在了他们早已布置好的温柔陷阱,等章琴发现端倪后,却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对待女人,感情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据章琴自己分析,陈星明等人之所以要把她拖下水,不外乎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想着在关键时候把章琴推出来当挡箭牌,想借此来‘明哲保身’。
这一点可以说已经得到了证实,因为在事发之后,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把责任推到了章琴的身上,这显然是他们之前早就商榷好的。
第二个可能性,章琴在调任丰州区当副区长的时候,分管的就是城市基础建设,而城市的发展和建设必然需要大量的资金,若是跟章琴搭上关系,博誉资本就可以从中谋取到更大的利益,同样也能把非法放贷所得的资金合法化,不得不说,这一招真的很高明,只是坑苦了章琴一个人。
章琴作为四县三区中唯一一个女区长,当然有异于常人的机智和敏锐,她在发现事情出现了严重偏差的时候,她想过退出,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跟那些人捆绑在了一起,只能死撑着往下走,只可惜最终沦为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章琴刚才交代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她说早就预感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晚,要是能早一点的话,她身上的罪孽或许会更轻一些。
平静的供述完所有问题,最后在我的斡旋下,那个伤害了章琴十几年的男人与章琴见了面,或许是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章琴原谅这个男人,两人还紧紧抱在一起哭诉了很久。
既然章琴已经供认不讳,坦白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我在离开时,将身上的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章琴说道:“姐,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是在烦闷的时候,偶尔抽上两口也是一种放松。”
这时,律委那小伙子怯生生的说道:“这样好像不合适吧。”
这一次,我没有怒目以对,而是伸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说道:“兄弟,抽几口烟也不是什么违反大原则的事,回头我会向你们徐书记说明的,绝不会让他追责于你,你就通融通融吧。”
“还有就是章区长在你们看管这个期间,生活能照顾就多照顾一点,没事的时候多陪她聊会天,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哦!”律委那小伙子抬头瞥了我一眼,随即弱弱的点了点头。
“秦川,有心了,姐在这里谢谢你。”
听到我对小伙子说的话后,章琴朝我走了过来,然后向我张开了双臂,我也大大方方的与她拥抱在了一起,只是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似乎有一种酸楚在翻涌,她本该是汉源官场一颗璀璨夺目的**明星,只可惜遇人不淑走错了路。
跟章琴告别后,我没有在房间多逗留,于是,在律委两名同志的陪同下,我们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大堂,正准备离去。
结果刚到走出电梯口,章琴的丈夫不知从哪里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一到我跟前,就拽着我的胳膊哭哭啼啼哀嚎道:“领导,我们家琴琴到底会判多少年,你能不能向有关部门求求情,让他们少判几年,早知道这样,这官咱们不当了……。”
一瞧这个家伙,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在房间里,我当着章琴的面不好发作,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我直接腾出右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抵在了墙壁上,然后阴冷地瞪着他说道:“你早干嘛去了,要不是你个**玩意,她会走到这一步,现在知道哭了,你他**猫哭耗子哭给谁看呢。”
律委的两个同志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我拉开,章琴的丈夫脱身之后,远远地朝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仓皇逃离了酒店。
在回去的途中,我接到了律委书记徐怀远打来的电话,他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他在电话里对我表示了感谢,并大肆夸赞了我一番,还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出面恐怕很难撬开章琴的嘴,是因为我才得以让整个案件有了质的推进。
面对徐怀远毫不吝啬的夸奖,我却没有丝毫喜悦,相反心情很沉重,虽然我跟章琴并无太多交集,更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但是一想到她凄凉的前半生,就让我不由得心生悲悯。
尽管她贵为丰州区区长,这前半生却依然没能逃出男人的算计和玩弄,对于她而言,无疑是太过惨痛的代价。
在挂断电话之前,我向徐怀远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法律允许的框架范围之内,让他务必从严从重处理陈星明和方圣伟两个人,这个要求分明带着我个人泄愤的情绪。
跟徐怀远通完电话,我又给孟志康拨打了过去,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同样对孟志康提了一嘴,让他好生‘照顾’林申这个狼崽子,我甚至隐晦的表示,在羁押期间,可以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回到市委大院,我第一时间找到了赵江河,把关于章琴的事原原本本向他叙述了一遍,赵江河听闻之后,也是不由得眉头紧锁。
他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痛心的说道:“她本是汉源改革史上最骁勇的一员女将,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