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川?你怎么来了?”
林香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许是因为这人和当年给她的印象大不一样,虽然身上仍是那股子近乎疏离的味道,却已然少了几分往日的孤傲,反倒气息颓然,甚至与她交汇的目光,都显得浑浊。
她大抵猜到他是在晚晚那遭了些打击。
“找院长聊点事。”
厉衍川径直推门进去,她挑开眉走远。
林香盼自然不会同情他。
她回到办公室,只翘着二郎腿,公然和姜晚打语音。
“谁能想到呢,堂堂海城首富也会有今天?晚晚你真是想不到的,他那张脸啊,惨白惨白的,毫无心气的样子。”
“嘿嘿,果然还得是你,这次是让他吃到教训了吧?”
电话那边,姜晚一怔,“好像……没吧。”
“我不过是跟他说了清楚,除开做孩子的父母之外,我们没别的可能。”
林香盼听了忍不住笑。
“这就够了!对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而言,心爱的女人为了孩子接纳他,却不要他,已经是不可接受的打击。”
“不过,都是他活该!当初那样对你……”
林香盼义愤填膺,却忽然想到了自己。
至少厉衍川知道他做错了,也一遍遍认错并且悔改、弥补。
而夏泽安呢?
他做过什么呢?
甚至整整四年,他没有说过一句抱歉。
“晚晚,你怎的不说话?你……该不会是心疼厉衍川了?”缓过来思绪,她发觉姜晚一直沉默,蓦地有些担忧,“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呀!他不配,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吃点苦头了。你一丁点内疚都不要有,可别忘记了他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
“不会忘,他现在如何,跟我没关系。”姜晚的声音清晰,顿了顿,却主动问起她和夏泽安,“那你呢?盼盼,你和夏泽安也没离婚,看着他如今的表现,似还是记着当初对你和老爷子的承诺。我打听过,这两年他在外头也没什么绯闻,也许……他心里一直念着你。”
“是吗?”林香盼摸了摸鼻尖,蓦地想到这三天里那女人的表现。
他说他禁欲四年。
其实她已经相信了。
毕竟正常男人,不会那样……毫无节制。
“反正我现在也走不了……林氏在他手里。说真的四年前林氏面临倒闭,我知道没了希望的时候,反而轻松了一阵。毕竟是爷爷看错人,他日后就算怪罪,也怪不到我头上。所以心安理得跑路。可现下却证明,爷爷没看错他,至少林氏,如今不但保了下来,还蒸蒸日上,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再出事,日后死翘翘了,也没办法去底下面对爷爷。”
林香盼轻轻叹了一口气。
“夏泽安是惯会拿捏我的,只要他握着林氏,我就逃不掉……唯一的机会是离婚,分走一半财产,可他手里还握着我曾经写给他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他不会给我机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呗,也没别的法子。”
她挂断了电话,不再纠结这些。
当务之急,还是先帮着晚晚一起想法子,救下山山才是。
……
【我今晚还是加班,不回去了。】
夜里。
夏泽安手机收到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消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回复便重新放下。
“夏总如果忙,我们就改日再谈也可。”林二笑呵呵的,总是很好说话的老好人模样。
可夏泽安心里门清。
这位,是当初为了和他大哥争权,狠的下杀手的人。
甚至据说,林家曾经的大少爷出的那场车祸,便出自林二之手。
至少林大夫人一直如此相信。
因此她哪怕和丈夫没有太多感情,却在丈夫离世之后,以自身作饵,惹得林二差点犯下有违纲常的大罪,这才让老爷子找到名目将人逐出家门。
而也是直到老爷子决然将林二赶走时,所有人才明白过来,林大少的意外身亡,恐怕当真和林二脱不了干系。
否则单单是他**长嫂的罪名,老爷子还不至于对当时硕果仅存的继承人痛下狠手。
夏泽安不敢轻敌。
“无妨,自然是与林二爷谈正事更重要。”
他顺势将手机递给李焱,“出去外面等着。”
“是。”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将手机拿开,避免了录音的机会,以示诚意。
下一刻。
林二爷的目光立刻认真了不少,“看来上次的事,当真是我误会了夏总。我那大侄女突然出现,与你是毫无关系。”
“她失踪了四年,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
“可我怎么听说,你对她,宠爱有加?”
夏泽安,“爱妻人设谁不会立,我走到今天的位置,名声极其重要。”
“这倒是……我当初就是吃了名声不好的亏,当了个浪荡子,否则怎么会被大嫂轻易陷害。”
林二爷心生感叹,又不免想起当年,一阵唏嘘,“可惜我那糊涂老爸,聪明一世,却偏偏喜欢听信外人。从前最信任大嫂,而后更是最信任……你。”
夏泽安但笑不语,低头抿了一口酒。
“但他应该不曾想过,如此信任的夏大少,原来也与我一样,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我是商人,自然是图利,难不成……还要与人谈感情?”男人握着酒杯与他碰了碰,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
夜色弥漫开靡靡酒夜,夏泽安眼底泛起森冷之色。
他眼眸低沉,藏起了真正的心绪,只随意说道,“与林二爷交易,我自然是大赚特赚。这偌大的林氏,只有林二爷愿意出钱来买一半的股权……而我那位夫人,若是离婚,她却要平白分走一半。如此,我自是希望林二爷入主林氏。”
“她不过是个孤女,无依无靠。我拿捏她,轻而易举。”
夏泽安喝酒,掩起了眉目,“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