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贵破例地来找侄子回家吃饭,而且还是早饭。天还没亮,他就早早起来跑过来等着。
“昨晚你跑哪去了?”卓云贵贴到卓青远跟前,担心似的问着。
“他们在这打架,我胆小,怕挨揍,就在后面溜一圈,躲起来了。后来怎么样?”
“哎哟哟,你可不知道,卓云东腿被打折了,在县城住院呢。卓云武胳膊伤了,打着石膏在家躺着。其它还有一波,脸青鼻肿的一大片。”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正喝着酒,他们就打起来了,然后我就吓跑了。”
“跑得好,跑得妙。当年卓云武打你,你不跑,差点被他揍死。还是我替你要来的医药费,要不然你伤胳膊断腿的,哪能好得这么利索。”
“是是是,得亏是你。你去给我买两包烟,我身上的烟不够用的。”
卓青远随手从身上掏出五百块钱递过去,卓云贵看了看,笑着说“你这孩子, 倒反天罡,不给老子买烟,倒让老子给你买烟。”
卓云贵在一阵人的讥笑中接过钱,屁颠地走了。
卓青远没去看卓云武,他直接去了前院老书记家,今天老书记出殡,全村人几乎全到了。
为送老书记最后一程,在捆棺的时候,卓青远主动认下一条杠。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抬棺,也是唯一的一次。
出村时,路两旁挤满围观的人群,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从村里延伸到村外。
卓庄村最让人敬佩的老书记,在二零零七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终于停止了劳动,为国家,为村民,奉献其一生。
为了老书记的葬礼,卓云东以村委会的名义,将卓庄村全族成年男丁都召回来。而他自己此时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缺席了这样的盛事。
忙完事情之后,卓青远开车将卓品超送到县城医院。卓青远没进去,他知道要是去看望卓云东,他非得蹦着一条腿跳起来不可。
不过卓品超却给卓云东带去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你说什么?那个荣远集团是他的?那就是说,机械厂的那些订单也都是他安排的?”
卓云东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你认真地想一想,他离家之后就改名叫卓青远,青远牧业是他自己的名字。”
卓云东坐在病床上不说话。
这么多年,他一直视卓飞为眼中钉,肉中刺,归根结底还是出于嫉妒,嫉妒他的成功,嫉妒他走运。
“卓青远,卓青远…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何淑芬一遍遍地念叨着。.
“他最开始的名字,是他母亲给他取的名。”卓品超提醒着。
“对对对……有这回事。”
“荣远集团,是取他母亲一个荣字,他名字里面的一个远字。”
“他母亲?他找到他母亲了?”
有些事情卓青远自己不说,卓品超不能越俎代庖。
何淑芬的追问,卓云东的渴望,卓品超都一笔带而过,他不清楚,没办法解释。
忙完老书记的后事,村里的年轻人又成群结队的走了。
卓青远没走,他在县城兜兜转转绕一圈,又回来了。
电器店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家电城。小莲不在眼镜店里,李庆也不在。偌大个县城,他连个熟人都找不到。
在回村的路上,卓青远打电话给刘锐,让他在公司里挑个设计师,他要把家里的老房子重新设计改造一下。
刚回村,他又去探望卓云武,昨天晚上闹那一通,卓云武算是被盖戳认证是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