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秀英脸色缓和了很多,陆十安趁机搂过她的肩膀。
“娘,你就放心吧,我在宫里过的好着呢。”
“哎,行吧,你自己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余秀英又转过头去,看到宸儿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快来让祖母抱抱……”
陆献春拉着陆十安来到一边。
“贤妃娘娘,几个月不见,人变的漂亮了,心思也更通透了。”
陆献春聪明,陆十安就没想过要瞒她。
“不然呢?他注定不会是一个女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专宠一个女人,更何况他根本也没那么爱我。”
陆十安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的苦涩,陆献春却看在眼里。
“你想开些也好,你现在删除贤妃,还有小皇子傍身,没人敢薄待你。”
“恩,我知道的。”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怎么了?”
“没事。”陆献春摇摇头,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皇后娘娘对她们家十安还是很不错的,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吧。
而且她们十安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她是个贤德的皇后。”
陆十安承认要是换做自己在那个位置上,是绝不可能做的这么好的。
陆献春没有反驳,秦静知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们所要面对的诱惑太过巨大,不是任何都能抵挡住的。
“大姐,你和秦秋柏现在还好吗?”
“说不上好不好,因为秦家人的默认,我差点被柳如兰害死,我心里对秦家的埋怨甚至超过对柳如兰的。
上次事变,秦府被团团围住,不许我们出去,他对我们母子嘘寒问暖,那时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前的事在生死前面好像也不是什么事儿了。”
“大姐这是打算不和柳如兰一般见识了?”
陆献春冷笑:“绝不可能,她几次三番想要害我,还害的你差点丧命,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只不过你做了贤妃以后,她怕你找她算账,收敛了许多而已。”
陆十安成了贤妃,柳如兰立刻变了一个人,莫说找她的麻烦了,就是远远的看到陆献春扭头就走,绝不多言。
不止陆献春,余秀英在侯府的位置更是水涨船高,不管是老夫人,还是陆敬逊,都对她十分尊重,后院的其他女子就更不用说了。
母女三人一起用过午膳,余秀英和陆献春这才回去。送走了她们,陆十安无聊的来到宸儿跟前,看着漂亮的儿子,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夜,外面下起了雪,陆十安想出去雪地里走走,绿儿拦着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去!
她原想着用身份压一下绿儿,绿儿不但不怕,还默默的抽出了鞭子!
得,她这个主子做的也没谁了!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在屋子里看,窗户才开一天小缝隙,绿儿就赶紧给她裹上大氅。
就在这时,宸儿在小床里咿咿呀呀的,见儿子醒了,陆十安连忙走了过去。
她弯腰轻柔的抱起宸儿,然后抱在怀里:“宸儿啊,睡醒了呀?”
“快来瞧,外面下雪了哦,你看,那就是雪花。”
“瞧外面银装素裹的好不好看?”
“嗯,咱们宸儿快快长大,长大了以后,娘带你出去打雪仗好不好。”
“陆十安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哎呀,哎呀,宸儿不看雪,要吃奶呀。”
“哎呀,我们要吃奶,吃奶,咱们宸儿吃了奶就快快长大。”
绿儿赶紧拿过来凳子让陆十安坐。
坐定,陆十安掀开衣裳喂奶。
宸儿好像能闻到奶的味道一般,陆十安才掀开衣裳,他就精准的一口咬住**,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等宸儿吃饱,他又迷迷糊糊的要睡着。
月子里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
看着又睡着的小家伙,陆十安轻柔的哼起了歌。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这是一首摇篮曲,是家乡的摇篮曲。
她现在已经很少想起自己来的那个地方了,哪怕是进到空间里,她也不会过多的去想那边如何如何。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完全的融入到现在这个时代了。
李泓渟批阅完奏折,便起驾往凤仪宫去,入夜便下起了雪,这会儿竟白了地,看着扑簌簌的雪,李泓渟想起了拿那一年和陆十安被扔进了山里。
若没有陆十安,他恐怕早已葬身狼口之中,又何来今日的九五之尊。
想起与陆十安的种种,李泓渟心里也不免一阵唏嘘,虽然他是有目的的对他好,但若说全然没有一点儿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去甘泉宫。”
他突然开口。
成安随即喊道:“摆驾甘泉宫。”
到了甘泉宫,成安正要张口喊,就被李泓渟制止了。
他下了步撵,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如当年。
绿儿见李泓渟来,连忙行礼,李泓渟摆摆手,宫女们聪明的只是跪下,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
李泓渟正欲进去,抬头却见房间里的人正在喂奶。
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能清楚的看清陆十安的轮廓,她一边喂奶,一边轻声的哼着曲儿。
歌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李泓渟自己一定是一首特别温柔的歌曲。
李泓渟就这么现在雪地里,耳边是陆十安轻柔的摇篮曲!
温暖的烛火打在陆十安身上。她是那样的美!
陆十安一直都不是丑的,这一点李泓渟很清楚!
只是怀孕以后,她好像变了!
变得越来越好看,脾气也越来越温柔,只是她对自己总有一种疏离感!
他如今是皇上,大渊国最尊贵的男人,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生怕惹他不快,可陆十安对他却比之前更冷淡!
当初李泓羽造反,陆十安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为了孩子。而他也明白这样做确实是正确的,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不管如何说,大难来临她就是抛弃了自己!
太后对此也颇有微词,几次提起都是埋怨之词!
他也努力的解释,太后总有自己的看法!
看着儿子在自己怀里睡着,陆十安异常满足!
李泓渟抬脚走进去,陆十安已经将宸儿放进了小床上。
“嘘,放那儿,你回去歇息吧。”
陆十安压低着声音,她以为是绿儿,头也不抬的交代着。
李泓渟没动。
陆十安察觉到身后有一阵阵凉意,她抬头便见李泓渟站在那。
她连忙下跪:“臣妾见过皇上。”
李泓渟学着她刚才的模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拉她起来。
李泓渟拉着她来到床边,两人坐下。
李泓渟抬手撩开陆十安额前的碎发。
陆十安下意识的想躲,李泓渟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一瞬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陆十安反应还是快的,她连忙点头,口吻略带撒娇的道:“别看,我现在未施粉黛一定丑死了。”
见她语态撒娇,李泓渟周身的气场终于软化:“朕倒觉得你现在更好。”
“现在更好,是以前不好吗?”
“怎么会……你一直是最好的。”
陆十安头垂的低低的:“是吗?听说宫里来了好多女子,各个貌美如花,不像是已经是生过孩子的老女人了……”
李泓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女人?你才多大,就敢自称老女人,小心母后和皇祖母听,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陆十安侧头看向李泓渟:“怎么皇上还要告状不成?”
“朕自然不会告状,你呀,也不许这样说自己。”
陆十安声音有些闷:“是,臣妾不说。”
“怎么了这是?是宸儿不听话折腾你了?”
“他才多大,怎么会折腾人……”
“那为何还闷闷不乐?”
陆十安鼓足勇气深呼吸抬头对上李泓渟的眼睛:“皇上,你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
“贤妃怎么会这样问?”
“自从那件事之后,皇上你对臣妾的冷漠,臣妾能感觉的到, 臣妾想知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还是说皇上觉得臣妾做错了?”
李泓渟拉过陆十安的手,轻声安慰道:“朕是怨你,你怀着身孕怎么可以做那样冒险的事儿,若不是朕及时赶到,朕都不敢想你和宸儿若是被掳走,朕该如何是好。”
“臣妾看到皇上的那一刻,臣妾就知道是臣妾自作聪明了,可臣妾真的是为皇上着想。”
李泓渟拍了拍她的手:“朕知道。”
李泓渟信吗?
他是信的,他信陆十安会审时度势,她的为他着想,全然没有秦静知毫不犹豫挡下那一刀有说服力。
李泓渟将陆十安拥入怀中,他道:“还记得那年下雪吗?”
“皇上是说咱们被丢进山里的那一次。”
“恩,就是那次。”
“你知道吗,后来永昌他们在那座小木屋周围到找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黑疙瘩。”
陆十安的心头一颤,黑疙瘩,该不会是音响吧。
对,绝对是音响没错,当时大意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下了。
“那个黑疙瘩材质很奇特,朕问过许多人,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陆十安在他怀里讪笑:“是吗,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是,爱妃要不要帮朕瞧瞧是什么?”
陆十安心虚的推辞:“那么多能人异士都不知道是什么,臣妾又怎么可能认识。”
李泓渟将陆十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朕不过是想和爱妃分享而已,至于爱妃认不认得都不打紧。”
陆十安面上只是笑着不说话,其实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李泓渟知道了些什么,不管他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只要自己不承认,他就拿自己没办法,毕竟这种事情匪夷所思,估计说了他也不会信。
李泓渟陪着陆十安坐了一会儿,念着她还在坐月子,还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李泓渟是走了,陆十安也彻底的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音响。
她下意识的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啤酒,正要打开,想起自己还在哺乳期,便又扔回了空间。
等等……
细细想来知道空间的人不少,进去的人也不少。
娘和大姐不用说了,就连南星和沈错都进去过,还有绿儿虽然不知道有空间这种地方,但也知道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手段。
既然这样她干嘛不大胆一些告诉李泓渟,反正都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了。
李泓渟是皇上也是她男人啊,虽然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男人。
陆十安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转眼就到了宸儿满月酒的这一天,这天一大早,陆十安便早早的起来了。想着过了今天她就能走出这间屋子,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她在甘泉宫待已经了几个月了,可除了这间屋子,其他的地方她是一概不知。
雀儿帮陆十安梳好了头,轻声道:“娘娘,您瞧瞧,这样可好?”
雀儿是进宫以后,宫里分派到她跟前的,她现在是贤妃了,不可能身边只有绿儿一个。
雀儿是个手巧的,梳头做针线活都是顶好的。
陆十安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别说胖了以后人都显得贵气了。
“恩,就这样吧。”
绿儿从外面进来:“娘娘,太皇太后的赏赐已经放好了,您现在要不要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
“恩,要去的。”
她进宫大半年,一直都没去给两位长辈请安,今日出了月子,自然是要给两人请安的。
“绿儿,你就不用跟着了,你在这儿照顾宸儿就好。”
“是。”
她的甘泉宫除了绿儿,其他人都是宫里指派的,这其中是不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她不知道,她只能自己多长个心眼儿。
宫里头就这么一位皇子,陆十安自然是小心小心在小心。
想到偌大的甘泉宫就绿儿一个可信之人,陆十安有些头疼,她得想办法弄些自己人才行。
开门,走出去,一股冷冽扑面而来,陆十安顿时精神一震。
好冷。
一个小宫女端着衣裳从西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她一个没注意差点儿撞到陆十安身上,还是雀儿眼疾手快给她推开了。
“怎么走路的,没看到贤妃娘娘在这儿吗?”
小宫女没防备被雀儿推倒在地,盆里的衣裳也倒了出来。
小宫女摔倒了也不敢喊疼,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贤妃娘娘饶命。”
陆十安的目光落在宫女的手上,小宫女的手上全是冻疮,裂开的口子里还渗着血丝。
她有些不悦:“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跪在地上抖个不停:“奴婢,奴婢叫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