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号上午,温颂正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忽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她本无意理会,却在看见发件人的时候立刻把车停在了路边,打开了邮件。
发件人是她的实践阶段兼毕业论文导师,Ferrero教授。
她立刻点开了邮件,Ferrero教授的邮件很简洁。只是和她说了一下她已经看完了温颂的研究报告,撰写的非常不错,对于柯伊伯带的研究也很透彻,建议她对报告进行些许修改,增加一下该研究的社会与经济意义。
并邀请她一同参与四月在温哥华举办的国际天体物理学研讨会,同时把这篇报告在研讨会中发表。
然而,教授也在邮件中提醒道,研讨会的截稿日期是1月28日PST零点,意味着她只剩下2天的时间修改。
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根据教授给的反馈做些修改,再加上该研究的社会学意义即可。但偏偏温颂只知学术,对社会学相关的内容简直一窍不通,更别说她心底里根本没觉得研究科伊伯带天体的形成会对社会有什么意义。
因此,她只能给教授发送邮件,告诉了她自己的困扰。幸好这一次,Ferrero教授很快就回复了她,并且和她约定下午三点一起在线上讨论这个问题。
下午三点,温颂看到这个时间实在有些为难。那个时间点,她正好在慕尼黑去往丹佛的飞机上,虽说有机上Wi-Fi,但是网络并不稳定,发邮件查资料还行,视频会议绝对是不行的。
她在路边思考了许久,一边是程澈的比赛,一边是她梦寐以求的参与国际天体物理研讨会的机会,甚至她还可以在会议上发表自己的研究成果。这对于她这样一个在读研究生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荣誉,也会在她申请phd的简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权衡之下,她给程澈打了电话。
程澈还在睡觉,接到她的电话有些惊讶,虽被扰了清梦,但也还是笑着说:“姐姐,什么事呀?你到机场了吗?”
“阿澈,不好意思。”温颂听到他的话,有些抱歉地咬了下嘴唇,狠下心说,“我应该来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程澈赶紧问道。
温颂于是把刚刚教授给自己发的邮件告诉了他,并对他说:“阿澈,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
“可是还有三天呀bb。”程澈在美国一周,对她自然十分思念,看着江序天天带着女友在他面前秀恩爱,心里十分羡慕,更希望温颂可以早点来。
“你可以等到比赛结束了再写对不对,你每次写report或者其他assignment,不都是等deadline最后两天才做吗。bb,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做到的。而且你来美国也可以写呀,对不对?”
温颂听到他的话,却有些不满,她沉下声音说:“社会研究是我的弱势,我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把我的研究成果和社会意义结合起来。而且我下午三点还要和导师meeting,对不起,我应该没有时间来美国了。”
“颂颂…”程澈也有些不快,“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你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但我不知道我导师会突然和我说这个事,现在事情发生了。Sorry Roche, this conference is very important to me.(这个研讨会对我很重要)”温颂叹了口气说,“Hope you will understand (希望你会理解)。”
“我知道,我当然只能理解你。”程澈无可奈何,“就算我撒泼打滚让你来美国看我的比赛,你会来吗?”
“我不会。”温颂淡淡说道。
“对啊,所以你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只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程澈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忙吧。”
“阿澈。”温颂听出他的不悦与失落,也知道自己食言确实不好,软言软语的安慰道,“等28号我把report提交了,我一定多陪你。而且我们2月9号就放假了,你之后不是有世锦赛吗,我陪你训练,好吗?”
“不用,你不是马上又要写毕业论文吗,不用管我。”
温颂见他语气生硬,连自己主动说陪他训练都拒绝了,有些无奈地说:“阿澈,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为了我放弃比赛或训练吧。”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因为就算我说了,你就会做吗?”程澈反问道。
“我希望你能来美国陪我比赛,你会来吗?你说你陪我备战世锦赛,但如果那个时候你又有事呢?姐姐,我的比赛全程不超过2个小时,其他时候你都可以写report,在飞机上也可以写。这么点时间都不能分给我吗?”
温颂听完他的话,顿时有些生气,尤其是听到他那句“你可以在飞机上改report”更是怒火中烧。
怒极反笑,她冷笑一声说:“程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安排我的学习生活了?”
这句话说的极重,也实在有些过分,话一出口温颂便有些后悔,立刻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有我自己的安排,飞机上我没有办法专心。Sorry, good luck for your game. (对不起,祝你比赛顺利)”
程澈听完她的话,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开口道:“姐姐,我只是希望,我在你心里可以重要一点,就这么简单。当然,你来不了,我不勉强。”
“所以你认为的重要就是非要我抛下手头的工作,放弃参加ICTAG的机会来找你?程澈,你太自私了吧。”
“我自私?”程澈觉得温颂实在是倒打一耙的好手,有些生气地说,“之前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我请假立刻坐最近的航班来日本找你,所以在你看来我很自私?”
“sorry阿澈,我的表达可能有误。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温颂点燃了一根烟平复情绪,“你来日本找我,我很开心。但是我从来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如果我知道你那个时候要训练,我绝对不会和你说那句话。”
听到她的回答,程澈一时语塞,温颂的话逻辑严密,找不出一丝错处,反而显得他无理取闹。然而,他真的很希望她可以来,自己在她心中,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程澈对温颂说:“江序的女朋友,无论他去哪里比赛都会全程陪着他,只要他一个电话永远随叫随到,哪怕自己手头有事也会放下。但是你从来不会为了我,搁置你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
温颂听完他的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十分可笑,对他说:“所以你希望你的女朋友也天天粘着你,把你放在首位,没有自己的生活只是做你的挂件?ok fine,程澈,如果你想要一个这样的女朋友,你可以选择和我分开,和别人交往,我尊重你。”
程澈听出她话中的怒火,如果是平时一定会认错安慰,但今天他也是一肚子不满,质问道:“你是想和我分手吗?就因为这种小事?”
“我不是想要和你分手。”温颂尽量耐心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对女朋友的要求或期待是她天天陪在你身边,一切以你为先。我做不到,既然我做不到,那我不想勉强你委屈自己和我交往。”
程澈听完她的话,也知道自己一时语急,说出的话有些伤人,赶紧解释道:“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我在你心里能重要一点。算了,你去忙吧。”
吵架无非是话赶话,两个在气头上的人,谁也无法理智思考。温颂不喜欢这样的争执,也不再与程澈僵持,于是对他说:“好,你也快睡觉吧。好好休息,训练和比赛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完,她便立刻退了机票,开车掉头回家,开始准备下午和教授的会议。